所乘!但只要我等坚守城池,秉持正道,待丞相援军一至,必能拨乱反正,让这些无知蠢氓知晓,天下唯有忠义方为正道!』
左右护卫兵卒便是齐声应是。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引经据典,如何贬低对手与民众,如何自我安慰与强调正统,都无法驱散那萦绕在心头的不安。
他们隐约感觉到某种东西正在失控,但是无法理解……
或许是因为自身的立场不愿意理解,也或许是因为时代的局限无法去理解。
他们只能将其归咎于刁民、小惠、权诈等等上,并在对经典教条的重复中,寻求一丝虚幻的慰藉与优越感。
可是这种虚假的慰藉与优越感,很快就在冰冷的现实面前撞得头破血流……
邺城北城,当曹丕等人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些南城百姓在漳水之畔劳作,运送土方淤泥去肥田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北城的水位,正在悄然的下降。
起初只是些微的不便。
虽然有人察觉到水井的水位似乎下降得比往年更快,一些靠近城墙边缘的次要水渠渐渐干涸,但是并没有太在意,毕竟在秋冬之时,水位下降一些,也是常见的,但很快,情况就急转直下。
当陈群接到确切报告,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他立刻意识到,庞统表面上是为了捕鱼,为了肥田,实际上是在清查邺城周边的水源!
现在庞统显然是找到了,并且切断了通往北城的暗渠!
北城虽大,虽有铜雀台、文昌殿等处的景观池塘和几口深井,但其日常用水,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贯穿城区的暗渠引来的活水。
如今活水源头被断,显然立刻就是亚历山大。
水源被切断的消息,不胫而走,而陈群反应不可谓不快,他立刻派遣心腹官吏,奔走于各坊之间,高声宣告:『城中水储备充足!铜雀台下深潭,文昌殿前碧池,皆水满如镜!更有十数深井,足以支用!骠骑断我漳水,不过是蚍蜉撼树,徒劳无功!诸君切勿惊慌,各安其位,谨守勿出!』
然而口号终究敌不过现实。
随着水位持续下降,在水井旁排队等待取水的人群越来越长,桶中打上来的水却越来越浑浊。
铜雀台下的深潭?
那是曹丕及其核心亲卫的禁脔,寻常官吏兵卒岂敢觊觎?
文昌殿前的碧池?
那更多是象征性的景观,储水量有限,而且即便是供给,也优先供应的是丞相府及高级僚属。
人不吃饭,还能撑个几天,但是一旦缺水,就立刻心中发慌。
这种资源匮乏的慌乱,也催化了本就存在的派系矛盾。
冀州派与豫州派之间的积怨,在崔琥叛变引敌军入南城后,早已如同布满干柴的火山。
如今,这水的问题,成了点燃矛盾的引信。
『凭什么他们豫州人总能优先取水?还总是最清的那几口井!』
一个冀州籍的低级军官看着不远处另一口水井前,几个颍川口音的文吏在家仆护卫下,轻松打满水桶扬长而去,而自己这边排了半日队,却只分到小半桶浑浊的泥水,忍不住愤愤地低声咒骂。
『就是!说是共存亡,到了关键时刻,还不是他们自己人顾自己人!』旁边一个冀州老兵啐了一口,脸上也满是愤怒,『当初崔都尉……唉,若不是被逼到那份上……』
类似的议论和不满,在冀州籍的士卒、低级官吏乃至其家眷中迅速蔓延。
他们觉得受到了不公的对待,认为豫州派系凭借着与曹氏的亲近关系,垄断了本已紧张的水资源。
很快的,剧烈的冲突在一处位于两派聚居区交界,水质相对较好的水井旁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