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的人,用白板笔在白纸上打棋格,然后下棋。

    每周四是家属的探视日,下午有一个小时,在护士的传话下,到一楼会客室。

    每当这时,高洋就特别的郁闷,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什么亲人,脑子里就记得一个号码,就又打了那个莫名的电话。

    ‘‘喂,你好吗?

    ‘‘嗯,你好,请问你是谁?

    ‘‘我不知道我是谁!

    ‘‘他么的,你是上次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傻缺吧?

    ‘‘我不是傻缺,但是我给你打过电话。

    ‘‘我擦你么!滚!

    嘟嘟嘟

    嘟嘟

    一周还有一次小组会,也就是主医和护士坐成一个圈,互相交流最近的状况、心得感悟、每期选一个病人,做下一期的策划主题。

    每次,总有几个人讲到*处,声泪俱下,男默女泪,我虽内心无感,但也随气氛抹抹干燥的眼角。

    这里就像一个小社会。每一个团体里,有最受欢迎的几个人,有内向安静的,外向的,有年长也有年少的,当然还有冷僻的。什么人都有。每个人的困扰都不同。

    比如疯女孩有些狂躁症,她过于激动的时候,护士长会干练指挥 “保护!”

    这时,几个训练有素的胖护士,会迅速制住她,并用约束带,把她绑在独立病房的病床。这时候,她就会彻夜哭泣,导致同病房的人一夜无眠,而没有了疯女孩在晚上絮叨,高洋也会一夜无眠。

    瘦子整日无法静心,惶惶然,在走道里辗转徘徊,紧皱的眉间,仿佛藏着对天下兴亡的忧虑。高洋也曾上前关心,结果自己成为对方的垃圾桶,她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对象,晚上也不得休息,面对爬在床边的这个墨迹嘴子,还需强打精神回应。

    其实,大家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两样,困扰的问题在其他人看来又莫名其妙,这里有些人,比外面的人更正常,外面也有人,比这里更奇怪——所以这没什么奇怪。

    我们来自不同的社会阶层,到了这里,除下了外部的修饰,我们都很平等,在这里可以更真实地交流。

    每天,日出而起日落而息。每次透过窗户栏杆向外望,都觉得像被关在舒适牢笼里的犯人,并且为此兴奋地笑——高洋的笑可能略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