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有些顺畅,人却依然动弹不得。
高洋伸手在上面摸了摸,触手之处一片冰冷,是一些潮湿的苔藓和一些横生的细草,根本没有着力的地方,而肩头也被井壁挤着,使得手根本用不上劲。
有水的话,就算没有食物,一个人大约可以坚持二十多天。二十多天里,总会有人来的。有人帮忙的话,要出去自然不困难。只是现在,高洋已经是一个杀人犯,虽然自己早就是杀人犯了,出去后,只怕一样会被处死的。
井口离头顶大约有五米。这并不是个太夸张的距离,但这五米却象一道天堑般不可逾越。
由于不恰当的用力,现在,高洋周身一阵酸麻,象是被上了十七八道铁箍,这五次挣扎没能让人有半分松动,反倒因为人体的挣动,在井里越卡越紧了。
高洋费力地吐出一口气,又抬头看了看天空。
那个圆圆的井口比刚才亮了些,高洋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
这种癫狂状态,如果不是因为昏厥过去,只怕会持续很长时间。当人激动时,呼吸变得急促,井下的空气极为污浊,而肺部在扩张时又被井壁顶着,几乎让肋骨也折断。
当高洋再次醒过来,脸上有些痒苏苏的。睁开眼时,却被强烈的阳光照得一阵晕眩,耳朵里是一种隆隆声,也有一种如梦初醒的错觉。
但是,高洋马上又省悟到,自己仍然是在这个枯井里,被卡得严严实实。
太阳现在正是直射。井口的草长得很茂盛,树叶也很密,但阳光还是照进来,正映在脸上,让皮肤也有些痒。那阵隆隆声是边上的一个工地。现在的工地不象以前,为了不影响居民休息,只有白天才开工的。
现在已经是正午了吧。有了光,也终于可以看清自己的处境了。这口井是用青砖砌的,非常密,砖缝里有些草,但那些砖块却连一块破的都没有,一行行,给人一种压迫之感。
象是鳞片。
手摸着那些青砖,青砖上长着的苔藓从指尖触过去,潮湿而粗糙,让指尖感到一些微微的触痛。
苔藓长得也很厚,手按在上面根本用不上力。
当心平静下来时,高洋才感到了饥饿。在井底,大概已经呆了有十多个小时了,而这十几个小时中,只有喝过几口水。现在,饥饿象是一条虫子,正攀附在胃里,不住地蠕动,越去想便越觉得难以忍耐。那些搅拌机的隆隆声在耳中回响,甚至觉得耳朵里也象在应和。
站在地面上时,感觉不到什么,但是在地表五米以下,地面上这一丝丝震动就很明显了,难以忍受。张了张嘴,有几次要不顾一切地叫出来,但还是忍住了。
那具身首两处的尸体,现在开始腐烂了吧。已经十几个小时了,尸斑也应该开始消退。想象着身体上那些青紫的斑块,突然油然而起一阵快意。
身体卡着,由于长时间不动,现在可能有些习惯了。这和补牙一样,刚做好的假牙总有一种异物感,但过几天习惯后就感觉不出了。身体卡着,虽然并不象一颗假牙那样微不足道,但时间一久,毕竟还是习惯了。
天不太热,但温度还是有些高。下面有些积水,倒有种凉爽之感。高洋的脚动了动,让自己站得稳一些。脚一动,她的头在脚底也骨碌碌地滚动,差一点让人滑下来。
其实就算滑了也不会摔倒,只是由于平常的习惯让人产生了错觉,脚下的一滑,也有种在暗夜里行路,突然一脚踩空时的茫然。
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主要也是为了让自己不去多想涌来的饥饿。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总是觉得饿了就吃,现在才真正知道饥饿的滋味。那就象一块带锯齿的铁,沉甸甸地压在胃里,不时抽搐,带着刺痛,却又感到那么空虚。
出去后,一定要好好吃一顿,尽管这个“好好吃一顿”也无非是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