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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醒来,里公子温存地叠被,呆呆地望着窗外。深秋的早晨,天空格外悲凉,瓦蓝色的空气滞重起来,光秃秃的树木绝望地在楼群间的舞蹈,似乎谁也无法帮助它们,众多紧闭的窗子,望着即将降临的寒冷却无能为力。
有一棵脱去绿衣的瘦树生长在碎石夹缝,小寡妇想像自己几年来很像那棵树,在各种各样的夹缝里生存,寻求出路,而那棵树的天空正像她的处境,被一堵年久失修倾塌下来的断垣封死了。
小寡妇想,失去天空了,树最好的出路就是忘记天空。
她坐在床上久久地凝望窗外,她望到天宇的无际,望到无数颗头颅在虚撑着的肩膀,望到每一颗独行的心灵,正在冷秋清晨的街上无助地逃亡……
窗下。
一个女孩正款款走来,脆脆的鞋跟敲在碎石路面上,一步一步,把这个还未醒透的早晨踏得清晰。
已经看到她的棉绒衫了;已经看到她胸前的花花绿绿了;已经看到那色彩所拼写的名字了;
胸前:Iamavirgin
女子嗒嗒嗒地走过去。追随着她的背影,并且分辨她后背的色彩拼写
后背:That'sthinginthepast
小寡妇的目光,被那背影拉得很远长。
没认识那个老头子的几年,小寡妇一直做着皮肉生意。她在许多个城市留下足印,在许多个酒吧坐过台,而她在每一个城市最长也没超过一年。她不停地奔波,不停地从失望中梦幻出新的希望,然后迁徙奔赴,落得身心疲惫。
每一次都狠狠地发誓,要冷下一条心,摆脱那种用泛着蛋白质腐臭的世界!
是什么事习以为常起来,做多了,连自己对那些男人都感动起来,极力使自己够得上爱情的境界。
在以前的无数个日夜,总是把自己关闭在房间里,她总是先把两只单沙发对放起来,把自己的身体仰躺靠在沙发里,仿佛是躲进一个自制的城堡。
然而,小寡妇内心的躁动,使她的这种静姿只保持一会,就站起身在地毯上走。
阳光被脚步从地毯上踏起,在尘埃般冉冉升起的光束里像只困兽,这困境是自己给予的。
感到自己的身体绽满窗口,身体里的光辉全被调动起来,从那窗口飞翔出去落到纸上,而自身却像秋日里的落叶倾洒在地上,一无生息。
当夜阑人静,古怪的星光如白银炭火罩在头顶,四下茫茫黑暗就涌来。
她既是那快乐的制造者,又是那撞击的受害者。她跑回了过去,依旧在巷子里做着与爱有关的工作。
我在干什么?我是一个寡妇!
这样一个清晨,在老公去世后第一个清晨。
上楼的时候,想到苦涩就要降临了。她的皮鞋在楼梯上蹋蹋的,走回到几年前的一天。
那天,她一进大门,就遇到了老鸨子,老鸨子铁着脸孔没表情,小寡妇几次冲他笑,老鸨子仍是死水一潭,她不知怎样才好,默默地看着自己一步步走上楼,没出声。
老鸨子天生具有当领导的素质,比如,她从来不和小姐们打成一片,过从甚密,她认为关系密切就会丧失管理权,若大家姐妹叫着,谁有什么差错自然不好说,同时,她认定最密切的人最危险,因为她掌握你的秘密。
小寡妇曾试图讨老鸨子欢心,小寡妇的努力换来的,仍是老鸨子那铁板面孔。
站在楼梯上,故地重游的小寡妇沉思了一会儿,她看到黎明的气息已在楼道里伸展,小寡妇暗暗发誓,如果再见老鸨子,自己一定也板起面孔。
于是,小寡妇铁起面孔,可是,一直到楼门口也没碰到老鸨子。小寡妇的表情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