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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想,从高铁自驾车过来顶多一个小时几分钟的样子,也就是说他有一个多小时乃至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已经有机会和碗碗单独交谈过,他们谈过什么内容我不知道,但我所能知道的是:既然他一改从前对我恶劣反感仇视的态度,能够安定地坐在我的对面,那么,接下来,他想要说的话,是深思熟虑过并且沉重的。
“小贝啊。”他喝了一口杯中的水,下意识拉长了一下尾音,终于开始对我说,“知道我为什么会亲自下来看你们吗?”
我低了一下头,然后略有紧张地回答:“不太。。清楚。”
这一刻间,我感觉我的人生修为都白瞎了,之前所有做的准备也都统统被抛诸了脑后,什么应对方案也想不起来。
“大概。”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大概是来自一个父亲,最后的忧心吧。”
父亲最后的忧心吗?那是。。那是什么样的东西?
我默然不语。
碗碗也默然不语。
我们都等待着他,下一句。
“可能你们还没有为人父为人母,不知道那种内心的煎熬。天底下,再硬心肠的人,哪有不想自己的孩子有幸福将来的?除非人性丧失得一干二净,才会狠心绝情到枉顾。。枉顾孩子的人生吧。”说着,他哽咽了一下。
碗碗也跟着哽咽了一下,眼泪都有点想飙的样子。
其实我怎会不明白,就像我爸,就像我妈,他们不都无时不刻对我忧心忡忡吗?他所说的,我都知道。
“对于事情的态度呢,很多事情,来这里之前,在车站,我基本上都和碗碗说了,现在我想再对你本人重申一遍。”他轻轻移了一下桌上的水杯,然后把手合在桌下,“对个人而言,我是不同意的,但对于作为「父亲」这个角色这个角度来说,我不得不选择最终尊重自己的女儿她本人的所有决定。‘因为是她自己的意愿和追求,所以为人父母的也要尊重她’,这本身就是合情合理并且十分重要的事情,不是吗。
“你爸那辈人的事情我也不想多说了,作为后辈的你们,是否真正想说,责任和义务是什么?两个人是因为想在一起所以就在一起了吗?还是因为‘想对方一直一直的幸福,自己想要无条件无私地付出’那样才想着在一起呢?
“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很多,我活了那么久,真的没有试过担心一个人彻底从我身边消失不见过。那样的日子太可怕了,‘假如你的女儿决定和你终生不见,那会是怎样的余生’。每当我想到这个。。我想到这个,就眼泪。。唉。
“所以最后我妥协了。不是决定妥协,而是没有了办法的只能眼睁睁的那种妥协。就像当年我妥协碗碗她不上大学,妥协她吵这吵那我也必须答应的所有事情那样,这一次,我也妥协了。
“与其说我不信任你王小贝,不如说我只是个腐朽之人看不过别人对我们家的指指点点,我们是亲戚关系,你自己也是知道的,你要我怎么对别人说?
“今天我就把话说白了,一切都说在了前头。你们要在一起,可以。但是。。但是尽量不要回岳阳那边了。如果有空,我会常来看碗碗。你们以后要结婚,我们也不会在老家那边摆酒。有了家有了孩子,我和她妈随时都可以过来。但是你们不要回岳阳。就是不可以回岳阳。。
“我再再重申一次,也是对你王小贝的警告。作为一个父亲,无论如何都不允许看到他自己的女儿被别人欺负!我就那么一个女儿。。如果你对她不好,我随时可以收拾你!你要记得,我不是因为你有诚意,所以接受了你,而是因为碗碗,她选择了你,我才放任了她的自由。如果她不幸福,我唯你是问。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需要再说些什么。你也不用刻意说要讨好我或者不讨好我什么的,我龙荆鸿哪套都不会吃。你要对碗碗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