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这幅做派很不耐烦,倒不是冷酷无情,而是他这一天事儿还多着呢,可没时间泡蘑菇。

    “是,是,是。”

    刘春生倒是成了好脾气,挨数落一个劲点头,这恐怕就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要是从前小陶这样挖苦他,这家伙早就急眼了。

    “兄弟,我也不怕丢人了。是这么回事,这两年厂子效益不好,物价又长的厉害,靠工资根本不顶事了。我就找了条挣外快门路,一直从赵公口那儿批烟,然后在家门口大街上支个小摊卖,你说咱也没招谁惹谁的,咳!……”

    这家伙的样子很是难过,但在小陶看起来却有点滑稽。

    做人的确不该幸灾乐祸,可问题是对比以前,这位表哥升任车间股长时不可一世的做派,眼前的情景让小陶真得绷着劲儿才能不乐出来。

    这小子居然认为自己是个温良谦恭的人,看来他早把自己牛逼轰轰的事忘了。

    什么叫报应啊,这大概就是。

    “咳,前几天我又去赵公口批货,刚弄好了货,打算回家呢,没想到刚骑车过了同仁堂药厂就让人给截了。对方五六个人,手里拿什么的都有,我还没答话就让人家一顿臭揍,当时我都不醒人事了。”

    刘春生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背。“等我醒了一看,就已经躺在医院了,哥哥我让人剁了十多刀,差点死喽。”

    说着他还解开衣服,他的前胸、后背的刀疤的确不少,有几处刀口都连在一起了。

    “你得罪谁了?”小陶皱着眉问。

    刘春生却懊丧地一拍大腿,“谁知道哇?到现在我也没弄清楚,那天天都黑了,根本就认不出人来,而且那帮孙子一句话都没说,肯定是早算计好了。”

    “你的腿也是那时候弄的?”

    “可不,万幸没骨折,否则我仨月也下不了床。”

    刘春生越发长吁短叹起来,样子很可怜。“关键是,我的货和自行车都让这帮孙子给抢了,我又不敢报案。赵公口那儿的烟都是水货居多,我要报案,我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这时候小陶接过话来,“你今儿到底干嘛来了,是想找我借钱呢?还是想让我给你出头,找回这场子来?”

    刘春生这回不说话了,他坐在那儿只是用恳求的眼光有点尴尬的望着小陶,跟着又看了看小陶桌子上的大哥大。

    半天之后,才用更加讨好的语气奉承,“兄弟,我知道你现在是发了,社会朋友又多,你得帮帮我啊,我是真没辙了……”

    从他表现出的谄媚劲儿里,小陶不难看出鱼与熊掌都想兼得的贪念。

    但小陶可不会那么傻,他已经不是少不经事的人了,绝不会三两句就让人带沟里去。

    他便挥着手,很不耐烦地打断他,“哥,我这什么情况你也看见了,我现在是做正经买卖的人了。每天正经事都忙不过来,再弄这种打打杀杀的人不像话,你要有这种念头,趁早打消。我不可能为了这种事儿去冒,有可能把自己再送进去的危险。而且我告诉你,那帮小子明显就是黑吃黑的,抢了你,弄不好是早有预谋的。我倒是要劝你,这种法律禁止的事儿最好别干,否则躲得了初一你也躲不了十五,赚的再多早晚也让别人拿走。”

    这话堪称精准打击,刘春生一下子就不言语了。

    他低着头想了许久,然后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霹雳扑掳地往下落。

    “弟啊,咱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啊,是实打实的亲戚啊。我承认,头两年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可小时候哥对你还行吧。不怕你笑话,这关我真过不去了,不为别的,这次被抢的不是我自己的钱。我为了倒烟,外头还欠人家一千多呢。我不干?我也想不干,可吃什么喝什么?我又该怎么堵上这外债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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