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好了,才出生的小孩子,什么都还不懂,就要被当做未来的天子栽培起来。

    他这个当爹的干看着,什么话都说不上。

    大抵是生了孩子心跟着软了不少,赵盈心下总觉得对徐冽还有些亏欠。

    云氏大概看穿她心中所想,才生产完的人总爱胡思乱想的,实则没什么好处,便诶的一声叫她:“徐将军说了,别的都依你的,可总有一样,得是他这个做父亲的留给孩子的。

    等到你出了月子,这孩子抱上太极殿,又不打算叫朝臣知道他的出身来历,生父是谁,以免越发的节外生枝,那如今总也得应承他一样。”

    赵盈撑着身子想坐起来一些,这样子躺着说话实在有些气儿不顺。

    崔晚照一把就把她按了回去:“你且安生躺着,这会子说了话,我们也出去了,叫徐将军把孩子抱来给你看,你该睡觉就睡觉,别老想着说话费精神。”

    云氏说正是呢,顺势接上前头的话:“他说希望儿子将来就算做了天子,也能做个纯粹的人,乳名便叫淳哥儿,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对这孩子一辈子的祝福和希望了。”

    又两个月,赵盈彻底出了月子,崔晚照也不必再顶替她去上朝。

    说起来虞令贞与寻常小孩子也不大一样,两个月大的奶娃娃,通常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偏他一天精神大的不行,白日里很少睡着,不过到了晚膳时分就沉沉睡去,夜间除了吃奶,也不怎么醒,一觉就能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如此倒也省事儿,还省去不少哭闹。

    赵盈其实并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就把虞令贞抱给朝臣们看的。

    朝中的一切,又恢复到了她最初登基时候的模样,风平浪静。

    ·

    古井无波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平昭三年的四月里。

    虞令贞快两岁了。

    他周岁抓周那会儿,抓的不是赵盈的玉玺,也不是徐冽的佩剑。

    一只手抓着杜知邑叫人打的纯金小算盘,一只手抓的是唐苏合思自己绣的歪歪扭扭的锦绣江山图。

    等到快两岁时,他说话虽然不是那么流利,但是比同龄的孩子已经好太多。

    平昭三年六月初七,天子在太极殿升座,文武百官如往常一样登殿。

    两班列开,等着天子驾临。

    可是赵盈一出现,朝中众人无不惊愕。

    皇帝手里牵着的那个奶团子——那是个什么东西?是个孩子吧?哪里来的孩子?

    那不是宋家的大公子啊,也不是常恩王府的世子,宋家大姑奶奶成婚后还没生出孩子呢,这孩子打哪儿来的?

    赵盈端坐宝座龙椅之上,一侧身,抱起虞令贞,安安稳稳的,也放到了龙椅上。

    奶娃娃给他坐龙椅,这是——

    “众卿见过,这是朕的儿子,朕已旨意礼部,择吉日册为赵王。”

    从六月初七之后,赵盈就不上朝了。

    她辍朝,是辍给朝臣看的,就是故意的。

    因为虞令贞来得突然,来的莫名起码,而且他还姓了虞。

    倒不是说他们质疑虞令贞的血统来历,毕竟赵承衍在太极殿上亲口说了,赵盈生产当日,他就守在上阳宫前殿,亲给虞令贞造的玉牒,这就是皇室血脉。

    是皇室血脉就是吧,问题是孩子的生父是谁啊?

    总不能说大街上随便拉了个小郎君弄到宫里,拘着人家就跟天子生了个儿子出来吧?

    这要非得不肯说,那只能是朝中之人。

    薛闲亭?徐冽?再不然杜家三郎?

    是谁这总得有个准信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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