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对,县衙里的卜大想霸占我的妻子,是他该走的路,而卜大是每年秋考的主考官,这是我要走的路。”
李安生默然,少年忽然有些懊恼,道,“对不起向大哥,我不知道是这样,你别把我说的话放心里去。”
向岩脱下黑袄,还给李安生,不赞同道,“你说的很对,小兄弟你不必自责,是我对这个世界失去了勇气,不怪你,我想通了,从今以后好好陪着我娘子,不再去考取那虚无功名利禄了。”
向岩说完就朝岸边走去,末了又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榆叶舟,打量了两眼人畜无害的青衣少年,一揖到底,道,“这么软的船我还是第一次坐呢,谢谢你小兄弟,回去后够我跟那几个朋友吹嘘上大半年了。”
李安生看往回头笑着的向岩,心底突然有些悲伤,望向白牛子,开口商量道,“榆叶舟留给你,我不跟你走了,一年后我再去南林找你如何?”
灰袍道士打坐在船上,睁开双眸,瞳孔放光,一瞬间流萤溢彩,欣慰道,“好,那我就在南林杨花谷等你,一年后再见,不过。”
白牛子没有一口气将话说完,像是在吊着李安生,后者瞥了一眼在岸边你哝我依的白衣书生和妩媚女子后,这才放下了心,道,“不过什么?”
灰袍老道吐出一口浊气,身形纵然而逝,只留下一声犷豪的声音回荡在通天河面,整个天地间,“师伯还不需要你这艘小舟过河,这一年你做什么我都不管你,哪怕再见之时你仍停留在三境,我也会带你跨入中五境,但我要你想明白一个道理,天地天地,不是讲究万物平等么,那为什么会有天和地,况乎天地万物之分?”
李安生双目熠熠,神采奕奕,“谨遵师伯教诲,侄儿告辞。”
但见少年才抱了个拳,就立马返身跳上河岸,身后榆叶舟悄然化为指寸大小,打了个旋,掠至青衣少年衣前,静静飘落,少年伸出左手,绿叶悠然泊在掌心。
榆叶在少年手心像一道影子,投射在玉壁之上,日光悠悠,绿叶处静息迹,寒酸书生很快就发现了跟踪手段委实算不上高明的李安生,面露疑惑道,“小兄弟跟着我可还有什么事?”
向岩这一说话不要紧,他身旁的年轻女子也把头转了过来,如花似玉,眸含月水,樱唇似霜。
青衣少年尴尬地摆了摆手,道,“向大哥,我有点事情需要去此地县衙处理,可小弟不知道路。”
白衣书生笑如星河,朗声大笑道,“这还不简单,我们家对面就是渭阳县衙,我带你去就是,你救了我一命,还把我从魔道拉了回来,我还愁该怎么报答你呢,这点小事,刚好等你办完事情去寒舍一留,大哥请你喝酒。”
街道两旁屋舍错落,整齐俨然,无一不向外人彰显着当地工部没吃干饭,将吃官家饭养来的力气一分不少地都花在了为民服务上,李安生不禁暗暗赞许,看来渭阳县的官员还不算都是狼狈之徒。
李安生突然想到了什么,街道两边的酒楼勾栏房檐上好像都挂着一面金色三角旗,少年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家家户户尽是如此,不禁好奇道,“向大哥,我看你们这每家房子的屋顶上好像都悬挂着一面金色小旗,这里头有什么讲究吗?”
向岩身旁女子闻声娇笑道,“小兄弟不是本地人吧?”
李安生点点头:“这儿是什么地方?”
向岩笑着指了指家家户户挂着的金旗,道,“小兄弟不是本地人,不认得这方玄旗也就不奇怪了,这是我们麦冬国的象征,大丰金穗旗。”
李安生还没来得及去问这个麦冬国距大夏几天路程,就瞥见一位半百老者在家酒肉铺购买吃食,老者在两块猪肘肉之间挑来挑去,无非就是一块比另一块重了半拉几两,老人却是犹豫不定,最后掂了掂手中仅有的半绽碎银子,颤颤巍巍递向肉铺掌柜,道,“崽,给我把这块大的包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