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刺激到,忙出言宽慰起来,也是说出了自家的心腹之言。

    陈珩略一沉吟,又问道:

    “若是一应外物俱足,也无不测之虞,你又当如何?”

    何昌想了一想,还是摇头。

    “我已是成家了,家中有父母贤妻,小儿又生得聪明可爱,恨不得日日伴在这几位身侧,哪里舍得离身呢?”

    何昌将手搭在船篷上,认认真真琢磨一会,随后洒然道:

    “再且我自幼便在这水乡长大,什么飞天遁地,长生逍遥,于我而言都太远了些。

    我对眼下的日子已很是知足了,只觉是被天地神佛垂怜。

    就算知晓修道能有更大好处了,我亦舍不得家人,舍不得故土……”

    最后说完这话,何昌也是不免心下一笑。

    这分明是两人私下里胡乱的闲扯,自己却愈说愈是起劲,好似真有这一回事摆在眼前一般。

    不过何昌倒也不疑有他,因在这些年间,像这般漫无边际的谈天说地,两人经历的也着实不是一回两回了。

    方才之事,何昌也只当做是陈珩因董铁之事心有所感,才有那句发问。

    “陈大哥,我便是这等没出息性情,莫要见笑。”何昌挠挠头。

    “不。”

    陈珩摇摇头。

    此时天角已是有了薄薄一层的暮色,如雾如烟。

    江风徐徐吹来,虽还是夹杂着些未散的暑气,但亦是叫人精神发爽。

    “大抵人生在世,知足即为称意,而乐莫大于无忧,富莫大于知足……”

    陈珩顿了顿后一笑,也不多说什么,道:

    “走罢,已是耽搁许多功夫。”

    何昌点点头,待两人过得半晌,将虾笼一一收上来后,也是慢慢将小渔船又摇到江岸处。

    此时何昌见已等候许久的浔坚走了过来,倒也并不意外,只同这位笑着点点头。

    他知这位是暇丘城里的一位外地富商,因爱陈珩一手好字,故常常来拜访,何昌同浔坚也是见过几面,也并不陌生。

    虽不知浔坚今番前来是要求字还是叙旧,但何昌也不多留。

    在收拾一番,同陈珩作别了后,他便唱着渔家号子兴高采烈拖网离去。

    “浔公今番来此,不知是有何见教?”

    陈珩见何昌身影渐渐走远,直至不见,他收回目光,对浔坚笑问一句。

    “真人切莫说笑,在真人面前,小龙哪里当得一个‘公’字!”浔坚连连摆手。

    虽这两年间同陈珩已算是熟络了,但浔坚在陈珩面前,还是莫名有一种手脚拘束之感,不能够从容。

    当年陈珩在斩杀了钱洌之后非但并未离去,反而还大摇大摆住在了暇丘城中,毫不掩饰形迹。

    而百蛮宫得知这事的反应也颇耐人寻味,那位素以跋扈而闻名的刘长老居然未当先暴起发难,反而还在事后几月亲自上门赔罪,送来了一方玉匣。

    浔坚是亲眼看得了玉匣被陈珩揭开。

    匣中的只是一对玉质眼珠和一枚天人虚白丹。

    那对眼珠赫然出自刘长老之身,是这位亲手剜下,以惩自己的识人不明。

    虽说大修士都有血肉重生的能耐,这等小伤,其实也不痛不痒,但刘长老是花费了大气力,才将自家瞳孔炼成了金光法眼。

    如此施为,等若是将这一法眼神通给生生废去,当然损失非小。

    至于那天人虚白丹,更是不必多提。

    此物本是刘长老欲给百蛮山道子的生辰贺礼,连诸般珍贵大药都还未凑够,离真正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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