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这才是最让张居正憋闷的地方。

    “朕一辈子只为万民求过老天爷,让大明多少风调雨顺些,其余事,就不求了。”朱翊钧露出了个略显虚弱的笑容,摆了摆手说道:“朕乏了,把你们叫来,就是交代下身后事,若朕挺过去了,这圣旨也仍然作数。”

    朱翊钧说一不二,太子是早就确定好的名分,只要太子不造反,朱翊钧不会废太子,申时行、李如松也都是万历肱骨,托孤辅国,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至于死后会有什么剧烈的变动,那就不是朱翊钧能管的事儿了,没人能管的了身后事。

    “臣等告退。”张居正见陛下真的有些乏了,赶忙俯首告退,带着剩下三人离开了御书房。

    皇帝没有隐瞒自己生病的事,消息很快就散播了出去,起初没人在意,因为陛下喜欢钓鱼这事儿,人尽皆知。

    谁知道这皇帝是不是觉得朝中有奸臣,故意设了个套儿,等着人往里面钻?

    八月初刚斩了吕坤和其逆党,野心者还没有死绝。

    但随着张居正从宜城侯府走了出去,去了内阁,并且开始下章六部,对皇帝有可能龙驭上宾这件事进行准备时,京师内外,几乎所有人都吓到了。

    陛下才三十二岁,这就要走了?!但一想到大明皇帝普遍年岁不高,这个猜测,立刻引起了人心惶惶。

    六天后,戚继光从大将军府里走了出来,去了北大营,到了北大营后,戚继光就再没出来过,很快,一份调令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担忧,宁远侯李成梁被紧急调回京师。

    第七天的时候,燕兴楼交易行开始闭市,这代表着朝廷已经做好了皇帝殡天的准备,连收储黄金都按下了暂停键。

    第八天,京营开始驻扎在了京师九门要地,而缇骑开始在皇城周围戒严,大栅栏从谯楼里拉了出来,封闭了御道和部分街道,不让任何人靠近。

    第九天,京师一阵冷风吹过后,秋雷滚滚震天响,黑云压城,暴雨如同雨点一样落下,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这场大雨,被人们称之为天哭。

    自天哭之后,整个京师内外,所有的寺庙都变得香火鼎盛了起来,西土城的豪奢户们,都到庙里为陛下祈福,这种自发的行为,很快让人们想起来,每次冬日无雪,陛下都要到祈年殿为天下祈福。

    第十天,皇帝再次召见了四位托孤大臣,并且在四位大臣的见证下,在圣旨上落印,如果皇帝走了,这就是遗诏了。

    “朕再不出来,怕是得在病榻上接见诸公了。”朱翊钧看起来精神很不好,他强忍着病痛的折磨,为了让大臣宽心,还开了句玩笑。

    但没人笑得出来。

    朱翊钧摆了摆手说道:“没人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诸位不必神伤,都退下吧。”

    张居正走出通和宫的时候,一言不发,有些失魂落魄。

    皇帝病得很重,不是伪装,因为肉眼可见的消瘦了很多,甚至连在圣旨上盖章,都是冯保这个掌印太监下的印,这么多年,下印都是陛下亲自做的。

    “那是我儿子,他现在病成了这样!你们拦着我不让我进去!冯保,你个狗奴才,好生大胆!”李太后站在御书房门前,却被冯保拦了下来,不让她进去探望。

    儿子病了十天,冯保拦了十天。

    “陛下说是肺炎,会传染的。”冯保吓得一哆嗦,跪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头,才有些悲伤的说道。

    李太后听这个理由已经听了十天了,她前些日子还能忍得住,今天终于有点忍无可忍,就要发飙,但很快,陈实功从御书房里走了出来,引着李太后进了寝宫之内。

    “陛下…大渐了。”陈实功等到李太后到了寝室门前,才颤颤巍巍的对着家属讲了陛下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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