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送殡,亏这帮狗东西能想得出这种折煞人的法子来,没把他们碎尸万段,只是因为臣是朝廷命官!”凌云翼说起这个就来气。
气的他都恨不得再去兖州府,把兖州孔府再砸一遍!
“那块碑文,现在还在臣家里放着呢!”凌云翼说着说着就站了起来,带着皇帝陛下来到了后院。
一个凉亭下,放着一块碑,碑的正面,刻着‘遭祸冤狗碑记、万历三年六月凶人陈齐敬立’,背面则刻着‘万历九年九月山东总督凌云翼恭领圣命,破狗坟、收碑以记’。
陈齐是陈大壮的父亲,陈大壮在家乡杀了地主张凤楷一条狗,张凤楷要杀陈大壮满门九族,还是有人居中说和,陈齐为狗披麻戴孝,为狗送殡,为狗守孝,才算是了断了恩怨。
陈大壮背井离乡,跑到了福建投了客兵,最后投到了凌云翼门下做了客兵。
再回去时,陈大壮的父亲陈齐,已经在为狗守孝的过程中气死了。
提起这碑,凌云翼气到站起来的地步,他清楚的记得,他为何要掀了兖州孔府,他把这块碑,放在家里,提醒自己,这天下有多少的不公。
“这就是了。”朱翊钧站在碑文前,他知道该怎么做,知道该给个机会,但他就是不想给。
他始终清楚的知道,这帮乡贤缙绅、势要豪右,没有朝廷这把刀顶在脖子上,会做出什么孽来,所以,他从来不愿意放松那么一点。
张宏扶着凌云翼坐在了转椅上。
凌云翼坐在转椅上,有些哭笑不得,他本来想劝陛下仁恕,结果劝着劝着,反倒是把自己劝了,他这一劝,反倒是证明了陛下是对的。
不是陛下不肯偏私,实在是这些人神共弃的事情,就在皇帝的眼前发生,他心里不拧出个解不开的疙瘩才怪。
“倒是臣多嘴了。”凌云翼也懒得劝了,他这么个杀星,劝陛下仁恕,只会适得其反。
凌云翼在广东、在山东、在河南、在朝鲜都制造了不少的杀孽,他真的走了,一定会有人拿出来说事。
他们说他们的,不影响朝廷对凌云翼身后事的维护,对内不受裹挟,说易行难,但朱翊钧会一直坚持下去。
朱翊钧劝凌云翼服用阿片,没能说服他;凌云翼说服陛下仁恕,也没能说服陛下。
大明皇帝非常担心的离开了凌云翼的府邸,他知道,恐怕就这几天了。
在大明会试举行的九天里,凌云翼在府中,溘然长辞。
“故人陆续凋零,好似风中落叶。”
朱翊钧听闻了讣告,悲从中来,他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对着窗外喃喃自语,窗外的寒风凌厉,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潮,把整个京师笼罩在了刻骨般的寒意之中。
“陛下节哀。”张宏也劝不了陛下,生老病死,人生常态,陛下每次在重臣离去时,都会感怀许久许久。
“礼部拟好谥号了没?”朱翊钧的眼神从惆怅变得犀利了起来,凌云翼的战斗已经结束,但朱翊钧的战斗还在持续,凌云翼的谥号,就成为了朝廷争论的焦点。
朱翊钧有意给个美谥,但礼部不肯,礼部给的谥号是:靖襄公,式典安民曰靖、辟地有德曰襄、甲胄有劳曰襄,这两个字总结了凌云翼的一生。
朱翊钧不肯,他要给文敬。
礼部觉得给的太高,大宗伯沈鲤怎么都不肯答应,凌云翼的杀性实在是太重了,杀的人太多,善战者服上刑,凌云翼制造了太多的杀孽,有伤天和。
礼部有的时候固执起来,死硬死硬的,沈鲤连上了四本奏疏,反对谀谥,就是过分追求美谥。
连高启愚也不是特别赞同凌云翼给这么高的谥号,靖襄已经是美谥了。
其实礼部不肯给文敬和皇帝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