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邱俊池,可不像表面那么老实,一副苦主的样子,臣不信,邱俊池能带着义乌发展到这样,还能让商人给欺负成这样?”王崇古眉头紧蹙的说道:“陛下,官选官的阶级在势要豪右、富商巨贾之上。”

    邱俊池在皇帝面前,大倒苦水,看起来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但王崇古觉得,这家伙是有难言之隐,哪有当官的被商人如此欺负?!

    邱俊池要是好欺负,义乌发展不到这般景象。

    “次辅的意思是,这宁波远洋商行里,有邱俊池惹不起的人?”朱翊钧眉头一皱,听出了王崇古的意思。

    王崇古俯首说道:“陛下圣明,如果放开了手脚,远洋商行商总们摞起来,都不会是邱俊池的对手,他之所以无法解决,八成是有人让他束手束脚。”

    “这么看来,王次辅已经有了怀疑的目标。”朱翊钧有些疑惑的问道:“王次辅以为是什么原因,让邱俊池这个官选官束手束脚呢?”

    “那一定是官选官。”王崇古立刻回答道,世袭官因为世袭罔替,等闲不会参与到其中,做买卖在当下的风力舆论里,仍然是一种贱业。

    “具体是谁呢?”朱翊钧继续追问道。

    王崇古犹豫了下,还是确信的说道:“臣不能回答,否则就是进谗言了,但臣可以保证,不会是侯于赵,小赵忠诚的很,也就是怪了些。”

    侯于赵是久经考验的封建帝国战士,忠诚上不用怀疑,就是思考问题的逻辑有些古怪而已。

    王崇古当了一辈子的官,就这事儿,他一眼就瞧得透亮,典型的官商勾结,而且没有外力介入的情况,邱俊池不能独立解决的问题。

    “王次辅的意思是生丝禁令和茶叶禁令是存在的,但不仅仅是不方便的宁波远洋商行。”朱翊钧笑着说道:“查一查就知道了。”

    朱翊钧不再继续追问,问王崇古也不会说,万历年间的最大政治正确,就是行之者一,信实而已。

    没有证据,王崇古即便是经验再丰富,看的再明白,三两句话已经摸清楚了事情的真相,他也绝对不会乱讲话。

    缇骑查案,查的侯于赵都有点心惊胆战,他也不知道陛下为何突然驻跸义乌,直接从杭州府到了义乌县。

    县城远不如杭州繁华,皇帝在这里,吃穿用度,都不会方便,侯于赵从杭州府拉了四大车的货物,来到了义乌县,才发现陛下在义乌县待得非常习惯。

    三天后,侯于赵才被皇帝接见。

    “免礼。”朱翊钧示意侯于赵就坐,才开口说道:“案子查清楚了,朕才宣见了你。”

    “宁波府、绍兴府、金华府三府知府都出了问题,当真是县官不如现管,你发到宁波府的公文,宁波府直接用金华府的案卷回复了你。”

    “这…”侯于赵看完了缇骑给的案卷,也是眉头紧蹙,他无奈的说道:“臣罪该万死。”

    朱翊钧摇头说道:“老赵啊,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还指望你自己就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办的妥妥当当,给朕一个彻彻底底、干干净净的浙江不成?”

    “你精力都放在这个案子,朕来了,浙江还田,你如何交差?已经很好了。”

    侯于赵之前的主要精力都在还田上,对于义乌奏闻之事,他能抽个功夫询问,已经是给出了回应,多少类似的状告,都是石沉大海,音信全无。

    王崇古是真的人老成精,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件事,仅仅依靠远洋商行的商总们根本办不了,真的是义乌县衙对上了远洋商行,远洋商行必败无疑,权力的任性,绝非商总们所能够抵抗的。

    真正让邱俊池无法反击的是金华府知府衙门。

    “邱俊池对所有事一清二楚,为何不能直接找到臣呢?”侯于赵有些无奈,这案子,本来可以在陛下来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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