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办妥的,而不是让陛下自己去发现。

    “邱俊池当然不能直接找你,他直接找你,不是越级上告吗?”朱翊钧笑着解释了一句,侯于赵的想法是有问题解决问题,但邱俊池要考虑越级上报的后果。

    一旦告了,连个响声都没有,恐怕日后,邱俊池也不必在官场混下去了,即便邱俊池告诉了皇帝陛下,也是诉苦、请皇帝说和,而非告状。

    皇帝如何处置那是皇帝的事儿了,如果在皇帝这儿告状,都告不出什么结果,邱俊池也只能让义乌人受这份委屈了,别无他法。

    “那倒也是。”侯于赵看着卷宗说道:“臣有失察之罪。”

    “确实有失察之罪,但朕赦你无罪。”朱翊钧摇头,失察是肯定失察了,但朱翊钧选择了特宥。

    “罚俸、官降三级都不行,只能是无罪,你还要留在浙江,防止还田反复,朕若是给你任何的惩罚,都会让你陷入绝对的被动之中,你和申时行不同,甚至和阎士选不同。”朱翊钧讲清楚了其中的缘由。

    申时行是张居正的嫡系门生,是张党的核心人物之一,他的背后是整个张党。

    侯于赵的背后,就只有皇帝本人了。

    一旦皇帝给了侯于赵任何的威罚,本来就饱受攻讦的侯于赵,就会被群起而攻之,侯于赵甚至有可能步了朱纨自杀明志的后尘,十分不利于还田令的维持。

    侯于赵的无漏金身是不能破的,至少在他离开地方之前,都不能破,侯于赵可以不懂官场的这些规矩,但朱翊钧要懂,而且要精通,保不住做事的臣子,要他这个皇帝干球用?

    朱翊钧发挥了封建帝王的局限性,但凭自己的喜恶做事,特赦侯于赵失察之罪。

    “臣叩谢圣恩。”侯于赵眉头紧蹙的说道:“臣之前就一直觉得宁波远洋商行有问题,但说不出来问题在哪儿,现在看来,的确有问题,这宁波远洋商行的商总,居然是金华府知府张问达的女婿。”

    “所以,实际上宁波远洋商行的商总,是金华知府本人张问达。”

    朱翊钧点头后又摇头,开口说道:“也不能这么说,首先,商总的确是曹学成,因为商行所有事儿,都是曹学成在管,但,张问达也对商行有着绝对的影响力。”

    “曹学成这个女婿,是张问达精心挑选出来延续家族辉煌的人物,如果老赵你理解不了,就想想每科榜下抓婿的闹剧,就清楚了。”

    科举制前后的中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中原。

    在科举制度完善之前,世家大族世世代代的把持着权力,不会旁落,权力是世袭制的,旧时王谢堂前燕,不会飞入寻常百姓家。

    但在科举制完善之后,人们就必须要面对一个问题。

    那些靠着能力和才华在复杂竞争中,脱颖而出的一代人,在掌握了权力、财富、资源后,由于‘能力’不能通过血脉遗传,所以会生出不成器的二代、三代子孙后代来,无法继承自己的权力、财富和资源。

    让这些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们,甘心接受自己的儿孙是个废物,并且让废物认命,这些大人物怎么可能甘心?

    这时候,第一代人必然会为了阻止儿孙在自己生前,阶级向下滑落,而各显神通、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使用对行业产生强烈破坏性的手段,来提携后人。

    这里面最常用的一种手段,就是榜下抓婿。

    当然女婿在老爷死后,就会变心,因为老爷已经没了,没办法提携自己了,只能靠自己个人奋斗难前行的时候,女婿也多半靠不住,因为人走茶凉,老爷的余荫,帮不了多少。

    除了榜下抓婿之外,还有一种办法就是过继,李开芳和李开藻故事,就是如此,同宗同族把有才能的孩子过继到自己家里,保证家族的兴旺,也是一种行之有效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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