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挲着那根用了几十年的木槌,对着话筒慢慢说:“这油坊传到我手里,已经是第三代了。我爷爷那时候,用的还是最原始的石碾子,一天榨不了多少油,但每一滴都熬得很足。”他指着墙上挂的老照片,照片里的年轻人穿着粗布褂子,正推着石碾子,背景是几间低矮的土房。

    “这是我爹,”胡德山的声音有点哽咽,“他走的时候,就嘱咐我,油是粮食变的,不能糊弄,得对得起老天爷赏的收成。”记者赶紧递过纸巾,镜头却没停,忠实地记录着这一幕。

    小姑娘学徒在旁边给记者演示筛籽,动作比平时更慢更稳,竹匾转动的声音像首轻柔的歌。“我们筛籽要过三遍,第一遍留大的,第二遍去瘪的,第三遍挑出带杂质的,”她边说边做,“这样榨出的油才干净,没有渣子。”

    张奶奶的孙女举着手机,对着陶瓮拍个不停,还发了朋友圈,配文:“太神奇了!爷爷年代的油还能吃,香得让人想家。”不一会儿就收到好多评论,有人问地址,说想来买瓶老油尝尝。

    “看来这老油还能成网红呢,”胡小满刷着手机笑,“好多人问能不能快递。”胡德山皱了皱眉:“快递能行吗?别碎了陶瓮。”老木匠接话:“我给做几个木盒子,防震,保证摔不坏。”他说着就拿起木料,刨子在木板上飞快地游走,木屑像雪花一样飘下来。

    胡家婶子端着刚烙好的葱油饼出来,金黄的饼上冒着热气,撒着翠绿的葱花。“快尝尝,用老油烙的,”她给每个人递了一块,“张奶奶,您尝尝是不是当年的味儿?”

    张奶奶咬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是这味儿!就是这个香!”她又咬了一大口,饼渣掉在衣襟上都没察觉,“当年你爷爷总说,老油烙饼,能多吃两个馒头。”

    傍晚的时候,快递员真的来了,手里拿着好几个单号。“胡师傅,这些都是寄油的吧?”他擦着汗,“好多人备注要陈年老油,说看了朋友圈来的。”胡小满赶紧接过单号,一一对应着把装油的陶罐放进老木匠做的木盒里,盒子里垫着软乎乎的稻草,保护得妥妥的。

    “没想到这老手艺还能跟上新时代,”胡德山看着打包好的快递,眼里满是感慨,“我爹要是知道了,肯定觉得稀罕。”他拿起一个木盒,轻轻拍了拍,“这木盒做得结实,老木匠的手艺没的说。”

    老木匠正在给木盒刻花纹,闻言笑:“我这手艺也是老的,跟你这老油配一起,正好。”他刻的是缠枝莲图案,藤蔓缠绕着油瓶,看着特别喜庆。

    小姑娘学徒在旁边写快递单,字迹娟秀,地址写得清清楚楚。“北京、上海、广州……好多大城市呢,”她笑着说,“这些地方的人也能尝到我们油坊的老油了。”胡家婶子在旁边叮嘱:“记得在盒子里放张纸条,告诉他们老油怎么吃最好,别浪费了好东西。”

    张奶奶的孙女也在帮忙,她把奶奶说的老油故事写在小卡片上,塞进每个木盒里。“这样他们收到油的时候,不仅能闻到香味,还能知道背后的故事,”她说着,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收到一份有温度的礼物。”

    夕阳把油坊的影子拉得很长,陶瓮上的红纸条在余晖里泛着暖光。胡德山蹲在门槛上,又吧嗒起了旱烟,烟袋锅里的火星明灭,像油坊里永远不熄的烟火。他看着忙碌的年轻人,看着那些即将发往各地的木盒,忽然觉得,这老油坊的故事,还能接着往下写很久很久。

    夜里,油坊的灯还亮着。胡小满在盘点账目,看着订单上不断增加的数字,笑得合不拢嘴。“爹,照这样下去,咱们得再多榨点老油,”他指着账本,“好多人说要囤货,过年用。”

    胡德山没说话,只是起身走到陶瓮边,又舀了一勺老油,在鼻尖闻了闻。那股香味混着岁月的厚重,让他想起小时候,爹也是这样,在夜里检查油瓮,闻着油香盘算着来年的收成。

    “不急,”他慢慢说,“老油得慢慢榨,急了就失了那股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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