斤猪肉才完事。”

    胡小满揉着脑袋笑:“那不是他秤不准嘛!三斤肉少了四两,当俺看不出来?”

    狗剩坐在旁边,手里攥着个麦秸编的蚂蚱,那是周胜昨天教他编的,编得歪歪扭扭,却攥得很紧。“胜哥,油坊的榨油机,真有胡大叔说的那么厉害?”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周胜往远处看,油坊的烟囱已经冒起了烟,“胡大叔说,那机器是他爹年轻时用了三十年的老物件,去年拆了重新修,齿轮都换了新的,榨起油来跟打雷似的。”

    快到油坊时,远远听见“轰隆轰隆”的声响,胡小满一下子蹦起来:“听!是榨油机!肯定是胡大叔在试机器!”

    牛车刚拐过弯,就看见油坊门口围了一群人,有提着油桶来打油的,有来看热闹的,胡大婶站在门口招呼着:“都别急!排好队!新油得等胜儿回来才开榨,他的手稳!”

    看见周胜下车,人群里有人喊:“胜儿回来啦?可算盼着了!俺家的油壶都空三天了!”

    “就是就是,胡大叔说新油得你榨才香,俺们宁愿等着!”

    周胜笑着点头:“各位叔伯别急,这就开榨!”

    胡大叔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拿着块擦得锃亮的铁块:“就等你了!这是新换的榨头,试试利不利索。”

    周胜接过铁块,沉甸甸的,边缘锋利得能削纸。“看着就带劲!”他撸起袖子,往手心吐了口唾沫,“开干!”

    胡小满已经把菜籽倒进了炒锅里,火正旺,菜籽“噼啪”地响,香气混着热气往上冒,引得排队的人直吸鼻子。狗剩站在旁边,眼睛瞪得溜圆,手紧紧抓着衣角,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周胜走到榨油机前,握住摇杆,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有炒菜籽的香,有人群的笑,还有胡大婶喊着“加点柴”的声音。他觉得浑身的力气都醒了,像是地里刚冒头的新苗,憋着劲要往上长。

    “轰隆——”

    榨油机转动起来,金黄的菜籽油顺着管道缓缓流出,像条发亮的小溪,映着门口的阳光,也映着周胜眼里的光。排队的人发出一阵欢呼,胡小满蹦着喊:“周哥加油!榨多点!俺要给大娘留十斤!”

    周胜笑着,手里的摇杆转得更快了。他知道,这油里榨着的不光是菜籽,还有日子——热热闹闹、有滋有味的日子。这样的日子,会像这源源不断的油一样,一直淌下去,淌成一条长长的河,把所有人都连在一起。

    周胜握着榨油机的摇杆,掌心已经沁出细汗。胡大叔在旁边帮着添菜籽,铁铲碰撞铁锅的声音“哐当”作响,和机器的“轰隆”声混在一起,倒像是某种特别的节拍。炒好的菜籽冒着热气倒进进料口,周胜用力往下压摇杆,齿轮咬合的瞬间,金黄的油珠顺着铜管缓缓渗出,起初是细细的一线,渐渐汇成连贯的油流,滴落在下方的陶盆里,发出“滴答、滴答”的轻响。

    “好嘞!”排在最前面的王大爷踮着脚张望,手里的油桶早就洗得锃亮,“这油色,金黄金黄的,比上次的还好!”

    胡大婶端着个粗瓷碗走过来,往碗里舀了小半碗新油,又抓了把葱花撒进去,在灶上烧热了,“滋啦”一声浇在刚出锅的面条上。“先给胜儿垫垫肚子,忙活这半天,早该饿了。”

    周胜接过碗,面条上飘着翠绿的葱花,油香混着面香直往鼻子里钻。他刚要往嘴里送,瞥见旁边的狗剩直咽口水,便把碗往他面前递了递:“你先吃。”

    狗剩慌忙摆手:“俺不饿,周哥你吃。”

    “让你吃就吃。”周胜把碗塞进他手里,自己转身去招呼排队的人,“张婶,您要多少?”

    张婶笑眯眯地说:“来五斤!给俺那小孙子炸油条,就爱用你榨的油,说炸出来的油条比镇上的酥。”她一边说,一边从布兜里往外掏钱,指尖沾着点面粉,想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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