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毛能让胡大叔赞不绝口?”先生笑着摆手,“我可听说了,你榨的油,香得能让过路的狗都多摇三下尾巴。”
这话逗得大家都笑起来,胡小满笑得直拍大腿,差点把手里的油壶摔了。
先生办完事走后,胡大叔拍着周胜的肩膀:“看见没?咱这油坊的名声,都传到县里去了!以后啊,说不定能供上县城的饭馆、学堂,那时候,你就是咱这一带的‘油状元’!”
周胜心里热乎乎的,他低头看着还在缓缓出油的机器,金黄的油面映着他的影子,小小的,却透着股踏实的劲儿。狗剩在旁边又加了些菜籽,炒锅里的“噼啪”声又响起来,像是在为这好日子鼓掌。
傍晚时分,最后一滴油落进陶盆,周胜把摇杆放下,胳膊酸得抬不起来。胡大婶端来一盆温水:“快擦擦汗,看你这一身,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周胜刚把手伸进水里,就听见外面传来孩子们的笑闹声,扒着门缝一看,是村里的娃们举着刚买的糖人跑过,糖人的影子在夕阳下拉得老长。胡小满已经追了出去,嚷嚷着要抢个最大的孙悟空。
“这小子,一天到晚没个正经。”胡大叔嘴上数落着,眼里却全是笑。他往灶膛里添了些柴,火渐渐小了,只余下通红的炭火,映着他满是皱纹的脸,显得格外暖和。
狗剩把擦干净的油桶挨个摆好,又学着胡小满的样子,用麦秸编蚂蚱,这次编得比早上的规整多了。“周哥,俺能一直跟着你学榨油吗?俺想学好了,也开个小油坊,让俺爹过上好日子。”
周胜看着他眼里的光,想起自己刚到油坊的时候,也是这样盯着胡大叔的每一个动作,心里揣着个小小的盼头。他重重地点点头:“能,只要你肯学,我就肯教。”
灶膛里的炭火偶尔“啪”地爆一声,油坊里弥漫着淡淡的油香,混着柴火的烟味,还有远处传来的、模糊的蝉鸣。周胜靠在墙上,看着忙碌的胡大叔、打闹的胡小满、认真编蚂蚱的狗剩,觉得这日子就像刚榨出的油,看着清透,细品起来,全是实实在在的香。
他不知道以后这油坊会开到多大,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成了“油状元”,但他知道,只要这榨油机还转着,只要身边这些人还笑着,这日子就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