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让俺给城里的表哥送点新麦,这包裹太沉,你帮俺抬到船上呗?”

    周胜让狗剩看着锅,自己跟着二柱子往河边走。路上,二柱子神秘兮兮地说:“胜哥,俺听说县里粮站要招个榨油师傅,你不去试试?听说工钱不少呢!”

    周胜愣了一下:“粮站招人?没听说啊。”

    “俺也是听俺表哥说的,他在粮站当文书,”二柱子压低声音,“说是想找个手艺好的,把榨油的法子改良改良,让出油更多。”

    周胜摇摇头:“我在油坊挺好的,不想去。”

    “傻呀你,”二柱子急了,“城里多好,不用风吹日晒,按月领工钱,比在油坊强多了!”

    “各有各的好,”周胜笑了,“油坊虽忙,但心里踏实。你看胡大叔,守着这油坊一辈子,不也挺乐呵?”

    到了河边,船还没到,两人坐在树荫下等。二柱子还在劝:“胜哥,你再想想,这可是好机会!俺表哥说,要是能去粮站,说不定还能转成正式工,那可是铁饭碗!”

    周胜刚要说话,就看见狗剩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周哥!不好了!炒……炒锅着起来了!”

    两人吓了一跳,跟着狗剩往油坊跑。远远就看见油坊的烟囱冒着黑烟,周胜心里一紧,跑到门口时,见胡大婶正拎着水桶往灶房冲。

    “咋回事?”周胜抢过水桶往灶房跑,只见炒锅里的菜籽燃了起来,火苗窜得老高。

    狗剩带着哭腔说:“俺……俺看火小了,就添了把柴,谁知道一下子就着起来了!”

    周胜赶紧往锅里倒凉水,“滋啦”一声,水汽弥漫了整个灶房。折腾了好一会儿,火总算灭了,炒锅里的菜籽黑糊糊的,散着股焦味。

    胡大婶拍着胸口:“吓死我了!还好你们回来了,不然这油坊都得烧了!”

    狗剩蹲在地上,眼泪掉个不停:“都怪俺……俺不该乱添柴……”

    周胜把他扶起来:“没事,谁都有出错的时候。下次记着,炒籽时人不能离灶,添柴得一点一点添,别一下子堆太多。”

    二柱子也帮着劝:“就是,胜哥第一次炸油条还把锅烧糊了呢,现在不也炸得挺好?”

    狗剩抬起头:“真的?”

    “真的,”周胜点头,“胡大婶可以作证,那天她还说,‘胜儿啊,这锅得用沙子蹭半天才能干净’。”

    胡大婶笑着说:“可不是嘛,现在胜儿炸的油条,外酥里嫩,比镇上饭馆的还强。”

    狗剩这才止住泪,看着焦黑的菜籽,小声说:“这菜籽……还能用吗?”

    “不能用了,”周胜叹口气,“得重新炒。还好你发现得早,没把机器烧坏。”

    二柱子看了看天:“俺先去送麦了,不然赶不上船了。胜哥,粮站的事你真不再想想?”

    周胜摆摆手:“再说吧,先把油坊的活干好。”

    等二柱子走了,狗剩突然说:“周哥,你是不是不想去城里?”

    “嗯,”周胜往灶里添了些新柴,“俺觉得油坊挺好的,有胡大叔,有小满,还有你,热热闹闹的。去了城里,一个人多冷清。”

    狗剩低下头:“俺也觉得油坊好。俺爹说,等他好了,也来油坊帮忙,哪怕只是扫扫地呢。”

    胡大婶在旁边说:“那敢情好,正好缺个看院子的。你爹以前不是会编筐吗?还能给油坊编些装油桶的筐子,比买的结实。”

    正说着,门口进来个穿短打的汉子,是村里的货郎老李:“胜儿,胡大叔不在?俺想打十斤油,明天走亲戚用。”

    周胜赶紧招呼:“在呢,刚炒完籽,马上就能榨。您坐着歇会儿,喝碗水。”

    老李坐下后,打量着油坊:“这油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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