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遇宁看着小贩划船吆喝夹杂着岸上小孩的嬉闹声,猛地呼吸了口新鲜空气,神情渐松。

    盛京待久了,她天天面对那些个争风吃醋、鸡毛蒜皮的小事,人都快傻了,还是这样的生活才舒坦。

    沿着路引所指的方位,陆遇宁寻到一户僻静的宅院处。

    绿夏庭阴里,宅院门前栽种了几棵芭蕉,许是前些天刚下过雨,芭蕉新叶上还残留着晶莹的水珠,极富清新生机,让人瞧着心情大好。

    陆遇宁将马拴好,然后纵身一跃,轻盈地进入庭院之中。

    十分不走寻常路。

    虽然从未来过此处,但凭陆遇宁对这两位师兄的认识,现下多半在后院下棋品茗,因此她径直朝后院走去。

    庭外芭蕉新立,庭院中则是翠竹环绕,荷叶嫩绿,到处都是一片绿意盎然。

    陆遇宁恍惚以为自个儿回了神医谷。

    师兄怕不是把所有的植物都搬到院子里来了。

    “举而扣之,清音徐引,竟日方绝……”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陆遇宁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循声望去。

    只见人工开凿的池塘边立了个小亭子,石桌上的茶还冒着热气,棋盘残局未定,但对弈一人已经躺在另一人怀中,睡的安详。

    封子胥也看到了陆遇宁,但只是对着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轻柔地将怀中人拢了拢,继续念着话本。

    陆遇宁会意,悄无声息地走到亭子里,没有去打扰这份宁静。

    只是在看清宋祈年睡颜的时候愣在了原地,眉头紧蹙起,心中顿时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哀痛。

    离开不过小半年,师兄的头发竟白了大半……

    那原本乌黑的发丝,如今却夹杂着斑斑白霜,没有任何色泽,只泛出枯败冰凉,即便盛夏天里裹着厚重的披风,仍无法掩盖那股透骨的寒意。

    陆遇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师兄他……

    怎么会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