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成左右。”程丹若用了一个老旧的数据,具体的情形,她并未深究过,无法给出准确的数值。

    谢玄英只觉匪夷所思,这类事,他此前从未听闻过。

    但很快,他想起了谢皇后。

    在模糊的童年记忆里,谢皇后给他的印象十分可怕,她冷冰冰的,喜怒不定,不是在流泪,就是在生气。

    他总是为此胆战心惊,唯恐触怒了她,从未感受过血脉相连的温暖。

    如今想想……也是生病了吗?

    程丹若见他不吭声,以为他不信:“这等妇人病,你没听过也实属正常。”

    谢玄英摇摇头,将谢皇后的事告诉她。

    程丹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我没有诊断过,不好下结论,但以她当时的处境而言,可能不小。”

    丈夫忽然变成了皇帝,忌惮娘家的势力,还有来自太后和宫廷的压力,抑郁也不奇怪。

    谢玄英默然不语。

    “病有轻有重,有的人症状轻,只是更易流泪,仅有少数人会自戕,抑或是伤害自己的孩子。”她安慰,“你不要太害怕,这样的人不多。”

    他问:“你会是吗?”

    “我不知道。”她反问,“假如我是,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若我情况不佳,怀孕时就小产了,或是难产,孩子和我只能活一个,甚至已经生下来了,可孩子太虚弱,没过多久就没了。你会要我再试试吗?

    “若我因此无法怀上身孕,你是打算纳妾,还是与我和离?若我生的是女儿,无法再生第二个孩子,又怎么办?”

    她有太多太多的担心,正是这些担心,使她迟迟无法做决定。

    “若我病了,你要怎么安顿我?若我死了,你能替我完成没有做完的事吗?你打算怎么做?如果我不能一次就生下儿子,如果生了就死,如果我——疯了……”

    程丹若转头看向他,神色迷茫。

    “你能让我结束这痛苦的一生吗?”

    同一时间,冬夜雪发出痛苦的嚎叫。

    后臀处,液体流出,膜囊破裂了。

    白色的半透明的嚢体凸出体外,随着子宫的收缩,隐约能看到一只马蹄。

    它开始生产了。

    马厩中飘出奇怪的味道,雨水裹挟着泥土和马粪的气息。

    程丹若有点想吐。

    她知道,这不是胃不舒服,是情绪所致,连忙深呼吸,扼制呕吐的。

    谢玄英叹口气,张开手臂抱住她。

    “别。”她挡开,转开了视线。

    这一瞬间,谢玄英好像回到了新婚第三天的浴室,她的抗拒如出一辙。但今时今日,他已经不再茫然失措了。

    “好。”他神色如常,只是替她掖紧斗篷,免得被夜风吹着。

    她怔怔坐着,注视奋力生产的冬夜雪。

    它起来,又卧倒,半透明的囊膜垂落,能清晰地看见一只黑色的马蹄。

    “我明白你的想法了。”谢玄英轻轻说。

    今时今日,程丹若也不是从前那个认定他不明白的穿越者。

    “你明白什么了?”她微微怔忪。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道:“不想要孩子。”

    程丹若下意识地反驳:“我不是不想要,只是……前途难料。”

    她试图解释:“假如怀上了,却无法生下来,或是生了女孩儿,依旧无法完成这件事,要不断尝试——我运气有这么好,每次都能活下来吗?”

    “丹娘,”比起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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