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疑不定,不知道是不是这位宝钗姐姐又在拿饵吊着她,只是眼前回家见父兄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当即便心事重重地出了荣国府,往家里赶去。
等到了家,却见家中依旧一副愁云惨淡的样子,一点得脱大难的欢快都没有,仔细一问才知,自家老父在牢中受了许多大刑,如今伤势颇重,只怕不行了。
原来那贾雨村心狠手辣,又自以为与贾府自有默契,无人能够翻供,便对薛二老爷连番拷打,一面为了逼他招供,另一面却是想要勒索更多金银。
反倒是那薛蝌,因为桂花夏家走通了关系,在牢中受到颇多照顾,如今全须全尾,一点伤势都无。
听了这话之后,宝琴顿时如闻噩耗。
好不容易救回来的爹,若是就这么死了,那她所受的那些羞辱,岂不是都白受了?
宝琴急忙快步入了后院,正见到自家兄长薛蝌在那里和人说话。
“此番多谢府上关照,薛蝌日后定然亲自前往夏府登门拜谢,只是这婚姻大事,不妨等家父病愈之后,再议不迟。”
那管事模样的人便客客气气地道:
“咱们两家都是姻亲,说这些就外道了,只是老奴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夏管家也说了,咱们两家是姻亲,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那夏管家便低声道:
“若是万一,老奴说的是万一啊,这个万一薛老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这守孝二十七个月,可就耽误了婚事了。”
“我家小姐如今已经十七岁了,若再等二十七个月,那可就二十了!”
“依老奴之见,不妨便尽快把婚事给办了,就当给薛老爷冲冲喜,不知薛公子意下如何?”
薛蝌听了之后,也自犹豫起来,眼角余光见到宝琴进来,便对夏管家拱手道:
“此事干系重大,夏管家且容我好生考虑一番,再给你回复。”
那夏管家便也拱了拱手,告辞离去。
见这夏管家走了,宝琴才急忙过来,连声问道:
“老爷伤的怎样?”
“请太医了吗?”
“太医怎么说?”
薛蝌便叹了口气,将宝琴拉到一边,愁眉苦脸地摇摇头,“太医看过了,但伤势太重,老爷年纪又大了,只怕……”
宝琴如遭雷击,踉踉跄跄地从薛蝌身边离开,进了后面的卧房。
只一进门,便闻到浓浓的药味,再看那床榻之上,薛二老爷趴在上面,双股之间盖着块干净的白布,上面血迹斑斑。
宝琴凑到跟前,看着昏迷不醒的老父,想起之前所受到的屈辱,和对于未来的迷茫与恐惧,不由得泪水涟涟而下,只想放声大哭一场。
她将床前伺候的小丫鬟赶了出去,自家坐在床边,守着父亲默默啜泣。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暗,有丫鬟进来把灯掌上,低声过来说道:
“小姐,到晚饭时间了,少爷请小姐过去用饭,顺便有些事情和小姐商量。”
宝琴便扶着丫鬟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腿脚,晃晃悠悠地出了门,来见薛蝌。
兄妹二人对坐,默默无声地吃了晚饭,等快要吃完的时候,薛蝌才闷声开口道:
“妹妹,我已决定和夏家小姐提前成亲,给父亲冲冲喜。”
刚才在听到他和夏管家对话之后,宝琴其实就已经知道这个结果了。
都是商人子女,对彼此的性格都非常了解,一切以利益为先,亲情都得往后站。
现在薛家的境况糟糕,能够靠上夏家,已是不可多得的好选择了,若是非要等二十七个月,只恐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