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才继续道:
“那个爆炸炸开的窟窿很大,中间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以我我和二丙的速度,在平地上往外跑,距离车还太远了,肯定是跑不到车里就会被[假面]追上的。
所以,我只能选择赌一把,跳进地下井道里,跳下去之后……”
李晌的叙述越来越顺,细节也越来越多,仿佛真的随着讲述,更多的记忆碎片被重新拼接起来:
“我们发现下面非常黑,而且异常复杂,是废弃多年的工厂地下管网系统,到处都是岔路,像个巨大的迷宫。
我们掉下去的地方,有浓烈的硝烟味儿,地上更是炸起来一个包。
我俩当时却顾不上这些,爬起来就往深处跑。”
晌的声音压低,仿佛回到了那个黑暗压抑的环境,说的很逼真:
“我们知道[假面]很可能马上就会追下来。
在路过某个岔路口的时候,我急中生智,把我自己的手机,还有二丙的执法仪,朝着其中一个方向用力扔了出去,希望制造出声响误导他。
然后,我们俩立刻反身,钻进了另一个方向的管道里,找了个凹陷处,屏住呼吸藏了起来,全身都泡在冰冷的污水里。”
李晌是有讲故事的天赋的,侯文栋跟着代入进去,有种身临其境的紧张感。
李晌观察着侯文栋的表情,很轻易推理出对方并未怀疑自己在撒谎,遂继续道:
“现在想来,我俩当时真是赌对了。
[假面]估摸着也没想到我们会往下跳,可能都愣住了一下,没有立刻来追我们,而等他跳下来时,果然被我们扔东西制造出的动静吸引,朝着那个方向追过去了……”
李晌说到这儿,脸色微微有些尴尬道:
“不过,[假面]的脚步声很轻,时有时无的很吓人。
我俩一直藏在污水里,实在听不出来他到底走了没,所以,就一直没敢动,也不敢爬出去,生怕他还没走,就在外面等我们俩自投罗网呢。
直到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听到上面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仔细分辨,确认是同事的声音,我们才敢确信[假面]应该是真的离开了。
然后,我们才赶紧出声呼救……后面的事情,您应该都知道了。”
李晌说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重新经历了一遍那场生死逃亡,额头上再次布满了冷汗,既有后怕,也有身体依旧虚弱的缘故。
很显然,一名真正出色的神探,必然是登峰造极的撒谎大师。
就像李晌所精心编织的这番谎言,无论从事实证据的铺陈,还是逻辑推理的严密性来看,都近乎完美,几乎无懈可击。
甚至于,若有人心存疑虑,转而询问常二丙,所得到的证词也依然能够与之相互印证。
不仅如此,为了彻底杜绝他人怀疑他们事先串供的可能,常二丙的答复还会刻意与李晌的表述并不完全一致,在若干细节上留有细微出入。
譬如,李晌会详细解释为何果断跳入下水道,而常二丙则可能只说自己是下意识想逃,却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李晌一把拽了下去;
再如,李晌声称当时正在“附近巡逻”,而常二丙却会老实交代,说他们其实是在“摸鱼”,正打算溜去不远处的某个夜场寻乐。
这种来自不同视角,无伤大雅的细节偏差,反而会进一步增强证词的可信度,令人更难生疑。
唯一的破绽就是特派员此刻跳出来戳穿他。
除此之外,便是[假面]或者冯矩或者马斌,跳出来戳穿他,他也有信心跟他们当面对质,把假的辩成真的。
侯文栋自然不会真的大费周章去审问同样在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