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这些不过是官面文章,走个形式过场,是为了等会儿去跟王新发议员汇报时,能够事无巨细地还原出事件的“完整”面貌,来展现出自己作为秘书的周全与高效。
大家都是为王议员办事的“好同志”,是同一艘船上的人,讲究的是同心同德、共克时艰,怎么能随随便便就互相猜疑呢?
这些询问不过都是同事间正常的嘘寒问暖罢了。
因此,在听完李晌这番惊心动魄、逻辑自洽陈述后,侯文栋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感慨与后怕,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李队啊,旧纪元有句老话说的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次意外,恰恰证明了你的坚韧和运气。
如今更有议员的鼎力支持和深切看重,这就是你最大的后盾。
只要把眼下这件棘手的事情办好了,迈过这个坎,前面就是一片坦途,巡捕房局长的位置空了太久,谁有能力又有忠诚能坐那个位置,议员心里都有数的。”
李晌的脸上肌肉细微地抽搐了一下,扯出感激而沉重的笑容。
侯文栋又善解人意的帮李晌证明清白道:
“如此说来,你的公务车莫名其妙出现在翡翠花园门口,就完全解释得通了。
必然是[假面],在化工厂袭击你们之后,劫持了你们的车,开去翡翠花园了实施下一步犯罪了。”
李晌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脸上露出“正是如此”的表情,附和道:
“侯秘书明察秋毫,推断得丝毫不差,应该就是如此了。”
侯文栋满意地微微颔首,沉吟片刻,神色转为极其严肃:
“好。你的情况,我了解了,我会将这些原原本本的向议员汇报,你要做的就是立刻赶往现场,全面接手调查工作。
不过我得提醒你两件事……”
李晌心头一紧,知道真正的考验和指示来了,连忙挺直了尚有些虚弱的身体,毕恭毕敬道:
“侯秘书您请讲。”
侯文栋缓缓伸出食指道:
目前临时负责现场调查总指挥的,是执政府机务处直接派下来的专员,名叫郑耿。这个人……”
他顿了顿,似乎在挑选合适的词汇,最终嘴角牵起一丝微妙的弧度,
“脾气是出了名的又臭又硬,业务能力或许有,但不懂变通,经常罔顾大局,他眼里只有他那套所谓的程序和证据,常常因小失大。
而议员的意思,是尽快破案,消除影响,让这件事平稳落地。
九区的稳定,压倒一切。”
李晌立刻心领神会,这话里的暗示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他毫不犹豫的表态道:
“侯秘书放心,我明白,我一定会‘协助’好郑专员,牢牢盯住调查的每一个环节,坚决不会让他乱来。”
侯文栋脸上露出孺子可教的满意神情,点了点头。他稍作停顿,目光变得更为深沉:
“第二,特派员身份敏感,他出事,震动极大。
现在,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翡翠花园,盯着我们下城。
而且,上城后续一定会派人来,这件案子,除非能立刻找到特派员,而且是活着的,否则就不单单是一个案子那么简单了。”
李晌这点最基本的政治觉悟还是有的。
作为巡捕房的“未来局长”,他深谙一个真理——越是大案要案,越要懂得如何让它为政治目的服务。
不懂这个道理的人,根本不配坐上巡捕房局长这把交椅。
侯文栋观察着李晌的神色,见后者有所意会遂继续提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