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他的心底。现在那些记忆涌入脑海了,李无相几乎在一瞬间体验了李业还是人时的喜怒哀乐,而这种感觉、体验、本源,与现在触碰自己的东西一模一样!

    初次意识到外邪存在时他就对它抱有百分之二百的极度警惕,可现在,他觉得外邪似乎又变成那个“他”了。

    其实它现在与当初的李业是有些不同的……少了些什么。像是在这世上存在得太久、被膜拜得太久、被曾经太多的功业加身,于是它变得陌生了些、迷失了些、冷酷了些。

    可现在它的这种贪婪与惊慌、急切,填满了那些缺失的东西。

    还是太一真灵时,它无可琢磨,令人畏惧。可退变为人,李无相觉得自己可以尝试同它接触了——

    “你……”李无相觉得自己神识之中的声音在微微发颤,“你……是李业?”

    “我是李业。”

    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李无相觉得自己浑身发麻!

    他说话了!

    不是通过意识、神念,也不像之前那样借自己之口,而是他——李业——在灵山或者幽九渊中,尽管仍旧是在神识之中,但是,他自己说话了、亲自开口了!

    李无相知道自己如今的情势极为不妙、在都天司命大帝面前宛若蝼蚁、随时可能因其一念生灭。

    可他的心里还是涌起狂喜——这是胜利的喜悦!

    现在,他不得不同自己对话了!

    以人的方式,而不是神的方式!

    “你……现在是不是很不妙啊?”

    “你我都很不妙,李无相。”

    “你叫我什么?你再叫一次。”

    李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缥缈,但李无相却觉得很熟悉,像是一个人偶尔会听到的、使人的亲切感油然而生的那种熟悉。只是他的语气仍算得上镇定,仿佛一位货真价值的君王,即便穷途末路,也还在试着维持着身为帝君的体面。

    “李无相。”

    “你现在在叫我的名字,李业。”李无相在心中低声说,“你知道我怎么想吗?你叫了我的名字,意味着我们彼此平等了。”

    “也许你我比你想象得更平等。”

    “什么意思?哦……我知道,你跟我从一个地方来——你在那边是做什么的?”

    “前尘往事,已经不记得了。”

    你只是不想说吧!

    东皇太一,从前是个朝九晚五的社畜、唯唯诺诺?是我我也不会说的!

    到此为止吧。至少今天到此为止吧。李无相收敛情绪,迅速转回正题:“对,我也不妙。姜介夺去了你的权柄,成了都天司命大帝。”

    “是。”声音沉静,听不出其中有任何落魄、狼狈、难以启齿的意思。

    “你上了我的身,能帮我找到生路吗?”

    “姜介就上不了你的身。祭礼一成,我能暂借你的身上的三十六宗余韵拾取些神通,能帮你我逃出这大劫山。”

    “然后呢,就一直逃吗?山上这些剑宗人三千年来一直供奉你,你该想法子救他们才对。”

    没有任何犹豫——“无法可想。”

    “你——”一些话涌上来,但又被李无相咽了回去。李业说话时相当简练,李无相愿意相信他所说的“无法可想”就是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但这是理智、冷酷的真实想法,为保全自身所做出的最优选择。

    然而从来到这世上开始,他自己几乎就没做过什么最优选择,而一直是在“搏一搏”。

    一个念头从他的心里冒了出来——谁的身体谁做主!李无相立即说:“好,你帮我,我让你来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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