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听不出喜怒。
“正是卑职。”
梁进平静应答,眼神坦荡,无波无澜。
刘书勋呵呵一笑,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本官在调任之前,可就听闻过你的‘大名’了。”
“军中大比,力挫行长,这份勇武,实属难得。”
“屈居旗总之位,确实是委屈了。”
他话锋一转,语出惊人:
“本官已向第一统领大人举荐,擢升你为我细柳营的营佐,襄助本官处理营务。不知梁旗总意下如何?”
营佐?!
帐内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抽气声!
众人飞快地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
禁军一个营之中,设营将一人,营佐二人。
营佐,相当于是营将的佐官,位高权重!
而如今,刘书勋居然说要推荐梁进担任营佐?
刘书勋这是唱的哪一出?
是真赏识?
还是捧杀?
抑或是……在说反话,一句空头许诺罢了?
但是众人都觉得,恐怕是后者。
禁军之中,高级军官对普通兵卒都很和气,若是遇到普通兵卒犯错,高级军官一般不会直接责罚普通兵卒,而是会通过责罚中级军官的方式,来让中级军官处罚普通兵卒。
如今梁进和刘书勋相差好几个级别。
刘书勋如果不想下不来台,那么确实没必要当面跟梁进恶言相对。
毕竟梁进连上一任席荣都敢直接公开怒怼,显然也不会在乎一个新来营将。
刘书勋以他手中的权力,想要收拾一个小小的旗总,那手段简直不要太多。
这时。
梁进微微躬身,语气平淡无波:
“多谢大人赏识。”
听不出半点激动。
显然,他也不相信一个新营将会将自己接连提拔数级。
并且刘书勋也说了只是向上“推荐”,上头也不可能通过这种推荐。
若是提拔一个以下犯上的人,只会惹得别人效仿,导致军中管理困难。
刘书勋似乎很满意梁进的反应,不再看他,转身对众人朗声道:
“明日便是休沐之日。本官已在雅韵轩备下薄酒,邀诸位同僚一聚。”
“一则,初来乍到,认认人;二则,往后同舟共济,还需诸位多多帮衬。万望诸位赏光!”
新官上任的酒宴,是联络感情、观察下属的重要场合。
众人心知肚明,纷纷躬身应诺:
“谢大人!卑职等定当准时赴宴!”
就在这和谐融洽的气氛即将定调之时。
一个平静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响起,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大人盛情,卑职感激。”
“但是明日卑职确有一桩紧要私事,分身乏术。恐无法赴宴,还望大人海涵。”
是梁进!
大帐内瞬间落针可闻!
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梁进身上,震惊、不解、鄙夷、幸灾乐祸……种种情绪交织。
牛逼!
真他妈牛逼!
几乎所有人心里都闪过同一个念头——这梁进,不愧是禁军第一刺头!
连新营将的接风宴都敢当面撅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