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一声,目光投向层层纱帐后那昏睡的轮廓,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咏叹的腔调:

    “皇上,乃是天命所归的真龙天子!”

    “他这是……褪去凡胎,蜕化变龙!”

    “要不了多久,自当乘云升天!”

    真龙?化龙?乘云升天?

    梁进心中冷笑。

    若是以前,他定然嗤之以鼻。

    但见过化龙门的巨蛇,见识过这世界光怪陆离的力量,他对“龙”的存在已不再全然否定。

    然而,眼前皇帝身上这令人作呕、充满痛苦与扭曲的畸变,绝无半分神圣可言!

    这绝不是祥瑞!

    而是最污秽、最邪恶的亵渎!

    皇帝身上的这种变化,让梁进想到的不仅仅是九渊岩牢,还有……幽寰族!

    “你给我看这些,究竟是何用意?!”

    梁进沉声质问,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锋。

    他不再掩饰自己的警惕与敌意。

    王瑾轻声一笑。

    他不再看梁进,而是背负着双手,缓缓踱步,朝着前厅空旷处走去。

    蟒袍的下摆拖过光洁的金砖地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死寂的寝宫中格外清晰。

    “用意?”

    他边走边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阴柔刻板,如同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咱家原以为,这普天之下,流淌着幽寰族血脉的活人,只剩下一个了。”

    他脚步微微一顿,侧过头,眼角的余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梁进:

    “倒是没想到啊……前阵子,你那位至交好友赵保,带着一身新鲜热乎的幽寰血脉,出现在了咱家面前。”

    他重新迈步,声音带着一丝探究和玩味:

    “而今天……你,梁进,也来了。”

    “带着比赵保那小子更浓郁、更纯粹的血脉气息。”

    梁进静静地听着。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反问:

    “厂公就这么确定?”

    “仅凭一面之缘,就断定我身怀那什么‘幽寰血脉’?”

    王瑾听到这话,脚步再次停下。

    他缓缓转过身,正面对着梁进,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

    “确定?呵……”

    他轻轻摇头:

    “咱家是人,是人就有可能看走眼。”

    “人心隔肚皮,血脉藏得深,单凭眼力,咱家确实……确定不了。”

    他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变得阴冷而笃定:

    “但是……”

    他缓缓抬起了右手,宽大的蟒袍衣袖滑落,露出了那只枯瘦苍白的手掌。

    只见他的掌心之中,稳稳地托着一枚物事!

    那物事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内敛的碧色,材质似玉非玉,似石非石,仿佛凝聚了最幽暗的湖水精华。

    其造型古朴方正,正是帝王印玺的模样!

    然而,这绝非寻常玉玺!

    梁进的瞳孔骤然收缩!

    若凝神细看,便能发现,在这碧色印玺的内部,仿佛禁锢着一团黑墨!

    或者说,是一种类似水中墨汁般的东西!

    它并非静止,而是在印玺内部缓缓地蠕动、翻滚、变幻着形态,如同拥有自己的生命!

    更让梁进心神剧震的是,这枚碧色印玺本身,竟然在微微地、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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