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赵弘毅的未来。

    思绪最后,不受控制地飘回了那夜在那阴森的寝宫里,他亲眼所见的先帝遗容……

    那绝非常人、甚至常理所能解释的可怖模样……

    “爱卿……”

    赵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栗,打破车内死寂。

    他目光投向对面那张在幽暗光线中显得越发阴柔苍老的脸:

    “朕百年之后,龙体是否也会……变成那般……‘龙蜕’之相?”

    掌印太监王瑾如同磐石般端坐在赵御对面一张锦缎墩上。

    闻言,那薄得几乎没有血色的唇角微微向上牵起一个近乎慈悲的弧度,声音却干涩沙哑,如同枯叶摩擦:

    “陛下何须忧心百年?”

    他顿了一下,那双深陷的眼窝里精光微闪:

    “非是百年……而是当陛下命格衰微,譬如寿元将终,抑或……”

    他意味深长地放缓了语调,目光扫过赵御苍白的面孔:

    “像大行皇帝那般沉疴在身……神血自会苏醒、蔓延,引领陛下完成龙蜕,最终……”

    他微微仰头,姿态带着某种病态的虔诚与向往:

    “御龙……登天!”

    赵御的心脏如同沉入了冰冷的海底!

    王瑾微微一顿,侧头看向赵御:

    “陛下不妨回想,自太祖皇帝以来,我大乾历代君王,可有在位超过十年者?”

    赵御猛地一窒,脸色更加灰败。

    一个被他刻意忽略的、毛骨悚然的事实,被王瑾轻飘飘地揭开了。

    历代先帝的短寿,原来根源在此!

    他喉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眼中爆发出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的疯狂希望,几乎要扑过去抓住王瑾的袍角:

    “若……若朕从今往后,永不再踏入太祖皇陵祭祀,是否就能……”

    他声音充满了挣扎的渴求。

    王瑾无声地笑了。

    那笑容凉薄如刀锋划过寒冰。

    “先帝在位时……当年,亦作此念。”

    他微微向前倾身,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然则,太祖皇陵乃龙气根源,祖宗庇佑之所在,乃是江山永固之本源!陛下若弃之……”

    那双深如古井的眼睛凝视着赵御颤抖的瞳孔:

    “这九五至尊之位,这龙椅之下。”

    “怕是顷刻间……便会易主啊!”

    最后几个字,轻飘飘的,却重逾万钧!

    赵御身躯剧烈一颤,手猛地攥紧了龙袍。

    失去皇位?

    他绝不能接受!

    他好不容易历经屈辱磨难才爬到这个位置,尝到了至高权力的滋味。

    若此刻跌落,那些他得罪过的、虎视眈眈的仇家,会把他和他所有在意的人撕得粉碎!

    “欲承天命,必受其诅;既坐龙椅,同受其咒。”

    王瑾的声音低沉而缥缈,像是在陈述一条亘古不变的铁律:

    “陛下既选择了享有这口含天宪、执掌生死的无上权柄,自然也需背负起皇室血脉中与之共存的诅咒。”

    “陛下,您这样做,也是为了大乾江山,万世永固啊!”

    赵御脸上泛起浓浓的苦涩。

    是啊。

    为了赵氏江山,这似乎是必须的牺牲。

    可唯独对他个人而言,这却是一条一眼望得到头的绝路。

    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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