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祸根;若朝堂人心中无法,法归朝堂仍是虚文。这“道”与“法”,当真在江湖朝堂之分,还是在人心明晦之别?”
似是被普智的淡然所影响,宋元也心无旁骛般思忖起来。
“大师的意思是……”
普智指向远处大殿古钟,“你听这钟声。江湖人闻之,或悟侠义当济苍生;朝堂人闻之,或思律法当抚黎民。钟本无声,因人心而动。江湖朝堂本无界,界在人心执念,侠者若执“江湖”之名,与权者执“朝堂”之柄,又有何异?”
宋元额角渗汗,普智接连发问,着实让他不知如何应答,毕竟他不过是个十岁孩子。
“这……”
”够了,老和尚,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你若再不束手就擒,休怪本将军不客气了!“
那乌铠中年厉喝出声,显然是对普智的无视心存不满。
普智依旧不为所动,声如洪钟。
“老衲眼中,无江湖朝堂,只有因果轮回!侠者持剑救一人,种一善因;权者挥笔安百户,结一善果。然若侠者为虚名杀人,便是江湖染血;权者为私欲乱法,便是朝堂生瘴!”
“大师是说……连‘江湖不涉朝堂’亦是执念?”
普智突然温和一笑。
“施主可知,当年达摩祖师一苇渡江,既是江湖客,亦传朝堂法;唐太宗以帝王身,既定玄武门,亦开贞观治。侠者心中有法,何惧朝堂?权者心中有道,何忌江湖?”
说着,普智指向自己心口,“破执,不在外相,在此处。”
那乌铠中年终是耐不住性子了,扬声历喝。
“妖僧蛊惑人心!奉岐王令,诛灭乱党!”
普智终于扭过头看向了那乌铠中年,朗声大笑。
“好一个乱党!老衲今日便让诸位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江湖,什么是真正的朝堂!”
说罢,普智突然撕开僧袍,露出布满刀疤的胸膛。
“五十年前,老衲独掌一宗,以江湖刀破贪官颅!三十年前,老衲弃武从文,官拜相位,以朝堂剑斩江湖寇;而今……”
普智双掌合十,目光重新落向宋元,似是只对他一人说。
“老衲行此之举,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
说着,普智慈善一笑,“小施主,听老衲说了这么久,不知你先前说‘剑归江湖,法归朝堂‘,此刻可还坚持?”
宋元似乎感觉到了几分不妙,却依旧不假思索点了点头。
“若有机会,晚辈愿以江湖剑行朝堂法,以朝堂心炼江湖魂!”
闻声,普智似是松了口气,皱纹遍布的脸上写尽怅然,仰起头,轻声呢喃。
“如此,老衲便也知足了!”
“故弄玄虚,来人,把那老家伙,还有那个小子拿下,送岐王论处!”
乌铠中年哼了一声,发号施令。
“是!”
一众甲士瞬间动了起来,朝着普智和宋元而去。
乌铠中年则是看向周围其他人,出声警告。
“尔等如若胆敢阻拦,格杀勿论!”
此话一出,又有谁愿意趟这趟浑水,当下后退一步表明立场,只是不敢再看普智。
谢涟早已将鬼刀扛在了肩上,见此一幕,面色凝重,却没有半分退缩之意,只是忍不住嘀咕。
“你小子就是个灾星,怎么走哪儿都能惹一身麻烦!”
宋元不答,只是默默从背上取下墨锋。
如今,这帮不速之客的到来,原先在他身周坐着的众人早已为撇清关系避到了一旁,倒是给他们兄弟二人留下了足够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