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勒自然而然地点点头,跟着下人往里走去。
不知不觉间,他也已经习惯了这种被下人恭敬迎接与伺候的感觉。
若是过去的话,恐怕他还会有些不适应。
不过,放在这会儿,算是好事——起码有利于他装贵族进城。
据说,在欧洲,辨别一名女子是否是养尊处优的贵族小姐的方法非常简单,那就是让她当着众人的面脱掉衣服。
倘若她表现出了不自然,那便是假冒的。
因为真正的贵族,平日里的起居、洗浴等都是由下人伺候的,他们对此根本不忌讳,毕竟下人对他们而言,只算做会走的物品罢了。
很快,于勒就见到了男爵。
此刻的男爵也没有了之前那么憔悴,颇有些红光满面之感。
但他还是从对方的神情上看见了一丝忐忑与紧张。
于勒不动声色地将下人们都打发走,对着眼前的男爵微笑道:
“男爵大人,两日未见,气色倒是好了许多。”
男爵干笑了一声:
“看见孩子好转,所以心情也变好了些而已。”
说完,他犹豫了一下,小心地问道:
“那封信……有帮到先生吗?”
于勒轻轻点头:
“起码从目前来看可行——还得多谢阁下了。”
“有用就好,”男爵松了口气,神情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看来,祭司那家伙,果然还藏着些蓝银墨的库存没用……”
于勒眼神微闪,不经意地问道:
“说起来,这蓝银墨,究竟有什么用?为何那亲王如此急着想要?”
他到现在为止,都没弄清楚这东西的作用。
就连关于这蓝银墨的信息里,也没写明白它的作用——但它显然不可能是纸面上这么弱。
否则,如何当得起四阶,又怎可能有这么多人想要得到它?
男爵沉吟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无奈摇头:
“抱歉,我只是知道这件东西很珍贵而已,但具体他们要用来做什么,我便不知了。”
他顿了顿,接着道:
“不过,您或许可以去问问祭司,他也许对此有所了解。”
于勒凝视着男爵,像是要洞察后者的真实想法。
但他并未看多久,便淡笑道:
“时候也不早了,快些治疗吧——明天早上的船,您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男爵点点头,眼里有些可惜,“不再在布兰库格多留一会儿?”
“不了,我赶时间。”
……
再度站在那张躺着男爵之子的床前,于勒的心情前所未有地宁静。
这些日子以来,他杀过的人太多,但救下的人太少。
每次挽救一条生命,他都会有一种奇特的感受。
循着对血液近乎本能的操控能力,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已经再次沉积的毒素从男爵孩子的血液中分离。
剩下的这些毒素,已经是那女术士所留下的,最后的恶毒残响了。
也因此,随着毒素的驱除,男爵孩子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转起来。
男爵则在一旁,如一名下人般紧张地侍立着,两只眼睛牢牢地盯着自己的孩子。
床上的男孩脸色逐渐红润,伴随着体表黑泥的涌出,那些原本青黑的血管纹路缓缓消退,呼吸也变得平稳。
空气中弥漫着的气息愈发腥臭,但男爵的神色却是越来越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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