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了这样一个结果,那便要积极谋算。登州虽然地偏,但却有鱼盐海运之利。杜相公常言东北二蕃日渐不恭,近年恐将有变。

    今我往登州去勤修海运,来日若有征讨,辎重浮海直赴辽东以补军用,亦不可谓无功,胜过朝中无益的人事倾轧反复!”

    张岱听到这话后,也不由得感叹朝中不是没有明白人,杜暹以边士入朝拜相,对于东北二蕃的隐患也认识的很清楚。

    只可惜身陷朝中人事倾轧中不能自拔,也很难进行长远的谋划防备。主要人事力量都集中在朝中的斗争中,只有严挺之这种斗输出局的才进行一些聊胜于无的针对性安排。

    严挺之也不愿多聊自己的处境,很快便将话题转移开,又对张岱说道:“河南诸子,宗之你近日也最好去信告诫一番。虽然我也相信他们个人节操品性,但就事地方总有各种掣肘障碍乃至诱惑陷阱,偶或阅历不足而不免行差踏错,有错则改过,无错则更加秉持风格。”

    “座主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张岱自知严挺之不会无缘无故提起此节,闻言后当即便又连忙问道。

    严挺之闻言后便又摇头说道:“确凿的风声倒是没有,但端倪则依稀可见。我去职后,门下事务则暂由韩朝宗判处,他与考功苗晋卿系出同门,并有传言说崔散骑欲谋今岁考课使,以为其拜相之阶,届时考课形势将会非常严峻。

    你那些同年并不像你身居京畿、并有亲长招抚,他们各自苦学举业、总算解褐出仕,治事一方,若因我而遭遇吹毛求疵的审评,致使官路蹉跎、意志消磨,则着实可惜。”

    所以说为什么朝廷当中这么热衷于人事斗争?因为一时的胜负并不代表永恒,这是一场你只要不退出、那就必须要一直进行下去的博弈!

    过去两年他们确是形势大好,有宰相杜暹做带头大哥,又有严挺之这个座师坐镇要司加以照拂,可以说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张岱同年们虽然没有参加制举,但也都无需守选便悉数解褐,这就是朝中有人好做官。

    可是如今严挺之被贬出朝,宰相杜暹自身难保。左散骑常侍崔沔也隶属门下,他在此时争取考课使,那就是为了将杜暹排挤出局。

    与严挺之一同担任给事中的还有韩朝宗,也就是李白所言“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的那位韩荆州。

    严挺之这样的性格,若非志趣相投之人,也很难与同僚和睦相处,无论与前同僚、曾同任考功员外郎的苗晋卿,还是与如今同任给事中的韩朝宗关系都马马虎虎。

    而韩、苗二人,则都是曾受前宰相张嘉贞所欣赏拔擢者,故而言此两人出于同门。

    奇妙的缘分不止于此,大唐官员考课规定,以吏部考功郎中、考功员外郎判京官、外官考,以中书舍人、给事中监京官、外官考,以京官位望高者两人充考课使,校京官、外官考!

    换言之,今年的内外官考课,他们有可能被对手直接打一个从上到下的贯穿伤!

    甚至张岱和他这些同年们都算不上是什么对手,他们只是没有资格上桌的小虾米罢了,真要判、监、校三个环节都被对方拿到了手里,直接一把就把他们搂草打兔子的摁倒,都不带哼哼的!

    所以说严挺之也很担心他所赏识拔擢的门生们受到自己的牵连,而张岱对这“美好”的画面也不敢想象。

    虽然在仕途上,他担任京官而且还兼任左拾遗这种重要的近侍官,倒是不怎么担心这种恶意的打压,反倒旁人要担心他会不会告刁状。

    可如果他这些同年被清扫干净,也会对他在河南的各种人事布置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到时候不要说随随便便拿出几万贯来在长安买宅子,那些汴州飞钱所涉的商户、聚集在织坊中数万名妇孺,以及南霁云等上千名漕运船丁,恐怕都将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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