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师父徒添难堪、令旁人暗中流传取笑罢了。

    人性便是如此,纵然知道是无稽之谈,也要再将流言怪诞离奇地装点一番,传递给另一人,再从对方脸上的惊疑震愕中刮取一点点博闻先知的快意,可怜可笑又可恨。

    代理宗主沉声斥道:“无论事出何因,当众斗殴、打伤同门便有错,门规也饶你不得。”

    忽然,窗外一阵响动,那扇琐窗突然被撞开,外面偷听还打闹的两个人一时怔住,呆呆望了进来。

    代理宗主眉皱得更紧,柳怀盛猛然蹲下,贴着墙根溜走了,沐婵心底暗骂一句,推门走入殿内,到跟前行礼,“弟子奉命往林鹿书院观礼致贺,特来辞行。”

    代理宗主应一声:“路上小心,早去早归,莫作流连。”

    “是。”

    沐婵埋首应一句,欲退出殿外,瞥见宁姚跪在地上,神色冷淡,肩膀单薄瘦削,忽抱拳道:“争执当时弟子也在,非是无故伤人,是——”

    “是我的错,”宁姚截断她的话。

    沐婵无奈,也不知她为什么隐瞒,只得却行退出大殿。

    “依照门规,该杖三十。”

    语落,众人看向易鸣——低眉抿着那盏喝不完的茶。

    之前一个弟子触犯门规,二十杖下去便一个月没能下床,以她这单薄的身子三十杖下去人该废了。

    易鸣搁下茶盏,缓缓抬眸看向温如玉,说道:“倒也不必,小孩子轻狂莽撞是难免的,三十杖重责,一个姑娘家怕是受不住,温长老说呢?”

    他卖个人情,温如玉若聪明,赔个礼道个歉此事便算过去了。

    “易长老过虑,不过三十杖,弟子受得住。”

    宁姚驳一句,心底生厌,明明是兴师问罪的语气,偏还要惺惺作态,要罚便罚,还要她师父向他赔礼道歉不成。

    易鸣心底冷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此事他刀宗占着理,如何惩处代理宗主也要听他的意思,也不是一定要这小丫头皮开肉绽才罢,只是刀宗今日折了面子,务必找回来才是。

    温如玉面上瞧不出喜怒,眉眼淡薄如水如烟。

    他起身,走至易鸣身前,圈臂深揖下去,说道:“宁姚是我座下弟子,她性情顽劣、惹出祸事,皆因我教导无方,管束不严,万望易长老见谅。”

    “师父!”

    宁姚脱口唤一声。

    易鸣挑眉,面不改色受了这一拜,心底受用,轻轻一笑。

    “温长老言重,同门切磋不慎受伤也是常有的事,后生晚辈意气风发,岂可因此苛责?”

    代理宗主也发话道:“既然易长老爱惜后辈,不愿深究,此事便算过去了,尔等日后须恪守门规、谨言慎行,可听明白了?”

    两人齐声道:“弟子谨记。”

    温如玉提步离开,路过宁姚身侧时稍顿了顿。

    “随我回去。”

    宁姚起身,回眸看向那刀宗弟子,后者不由打个哆嗦。

    “我说过的话,依旧作数。”

    她丢一句话,追着离开了。

    留下的人心底轻叹,剑宗无情绝欲,修的就是个清静淡泊,多少年没出过这么偏执决绝的弟子了。

    宸寒殿。

    温如玉于案前坐下,宁姚斟了茶递来,小心搁在案上,而后低眉立在他身旁,一派沉稳静默、尊师重道的样子。

    啜一口茶,半晌才开口:“什么事?同门师兄,下那样重的手?”

    宁姚偷偷觑他一眼,才说道:“弟子知错,打伤同门,牵累师父,请师父责罚。”

    “知你不是惹是生非之人,此事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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