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常宗主,年月悠长,时势瞬息万变,只要活着,就总有机会手刃仇人,告慰令尊英灵。”

    常剑秋一愣,无数人劝他放下,劝他节哀,她是第一个和他说这番话的。

    对方静静凝望着自己,面色清寒如冷月,素白清妍的面庞,眸光幽深,竟有几分隐隐绰绰的悲悯。

    他低眉,抿抿唇道:“对,年月无穷,终有机会,”再扬首轻笑。

    “多谢了。”

    “听温长老说,你叫宁姚?”他有些腼腆,眼睛亮亮的,真挚而青涩,全然不是之前故作老成的模样。

    所谓的一宗之主,也不过是个命途多舛的少年,家破人亡后被推上宗主之位,仓促担起了血海深仇,卷在刀光剑影阴谋诡算的最中心,成为正道魔道相互博弈的一枚棋子。

    宁姚心头叹惋,望向他,轻轻点头。

    常剑秋凝视她:“是……是哪个字?”

    宁姚略一思索,“姚心安,月长宁。”

    “好!”

    晚风掠过,庭前一阵松涛,暮秋的夜竟不凄冷,天际一勾弦月清清亮亮,满院的桂香沉落下。

    屋顶上一望而去,高矮连绵的屋顶尽收眼底,灰瓦鳞栉,偶然有一星灯火溶开在夜色间。

    宁姚和常剑秋并肩坐在屋脊上,月华倾泻而下。

    “我想父亲和哥哥的时候,就一个人一直看着月亮,回想他们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无垠夜幕,盯得久了,就会感觉月亮也只看得见我一个人,那种感觉,就好像他们仍陪着我,从来没有离开。”

    常剑秋仰首凝望着那一勾弦月。

    宁姚望着明月清浅一笑,“那边,一定也是一样的月色。”

    常剑秋闻言远眺一眼,隐隐能看见远处纵横的阡陌,不由心生赞叹。

    “陈谷主经营多年,竟打造出一座世外桃源般的葬仙谷,渔樵耕读,不问世事。”

    他一时感慨,忽想到什么。

    “谷内有一片柿树林,这两天正是结柿子的时候,明天我带你去摘。”

    “好。”

    宁姚一口应下,偏头扬眉看他,“先谢过常宗主了。”

    常剑秋无奈一笑,“你不用喊我宗主,本来就是一个虚名,现在更成了笑柄,”

    他眸底一丝悲凉的嘲弄。

    “就和溪云一样,喊我‘常大哥’就好。”

    宁姚静默一阵,托着下巴歪头看他,“常大哥不必妄自菲薄,用不了多久,你一定能报仇雪恨,一定能重整宗门,一定会成为实至名归的宗主。”

    常剑秋轻笑,索性躺下,枕着胳膊遥望明月,“若真有那一日……”

    “谢谢你。”

    夜风拂过,常剑秋浅叹一声,阖目道:“这样的月夜,若有酒就更好了,须得是宁州饮月楼的棠花酒,清冽绵醇,如饮月华。”

    宁姚扭了身子问他:“常大哥去过宁州?”

    常剑秋说是,“年少浪迹江湖,天南海北都去过。”

    “宁州好玩吗?有傀儡戏吗?”

    “热闹得很,每晚都有胡商在街边演傀儡戏,机关动作,栩栩如生,都是些有趣的节目。”

    常剑秋如数家珍,宁姚坐在一边听得入神。

    她眸若星子,眉如远黛,小小的一张脸,比月色都皎洁三分。

    “还有呢?”宁姚追问。

    “还……还有……”常剑秋支吾片刻。

    “还有的下次再讲。”

    “好,”宁姚起身,衣袖在风中飘动,此刻才依稀觉出一丝凉意,她清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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