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叫骂声。回头看去,那是两个怒气冲冲的男人在不依不饶地对骂,至于理由,徐爱媛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了。本来想着这种冲突在众人的扫货狂潮中并不会持续多久,可出乎徐爱媛意料的是,原本只是两个人的对骂竟不知为何演变成了几个人、十几人、最后成了数十人之间的战争。人们一边叫骂着,一边拳脚相加,直到有一个人拿起货架上的水果刀,场面自此彻底失控了。鲜血、皮肉、断肢,叫骂声和哀嚎声此起彼伏,徐爱媛已经分不清这里是超市还是一种野蛮的地狱,她只想快一些离开这里。可就在她匆忙扔下钱抱着东西准备跑的时候,一串女孩的笑声就从那片混乱之中清晰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那是她在医院楼梯间所见到的红裙女孩,她此时正坐在一个高高的货架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混乱的战场,就仿佛这一切都是她的杰作。

    “爱媛……”那女孩注意到了她,眼神从激动变成了陶醉和迷离,仿佛她在那女孩的眼里就是绝世的佳酿,又或是精致到极点令人垂涎欲滴的蛋糕。女孩慢慢地用赤红如血的舌头舔舐着嘴唇,抬起手指向了她,而就在这一刻,超市里变得寂寥无声,能听到的只有音响里还在苟延残喘的乐曲和某些人血流不止的声音。所有人都停下了争斗,脸上挂着一种诡异到了极点的微笑盯着徐爱媛。渐渐地,他们脸上的五官和皮肤就如同被腐蚀了一样慢慢融化,最后剩下一片看不见底、望不到头的黑暗,而在这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往外蔓延。徐爱媛的大脑一瞬间仿佛被某种尖锐的东西刺穿了一样剧痛,就好像他们脸孔中的东西要钻到她的脑子里一样。忍着强烈的恶心和恐惧感,她捂着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吐出来,以毕生最快的速度逃走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在地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白色水雾,雨水拍打在她的头上和脸上让她感到刺骨的冷,而正是这种冷让她恢复了一些理智。地铁已经全面停运了,公交和出租车也因为封锁的原因在街上见不到了。徐爱媛只能撑着那把坚持不了多久的可怜的透明伞小心地踩过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水坑,跋涉到在远处一片灰白中若隐若现的医院。

    医院的大厅里同样是一片混乱,病人和家属们在挂号处和缴费台大声地宣泄着自己的不满,而医生和护士则忙着将一个又一个垂死的病人用担架抬到急诊或是病房。诊断单就像是雪花一样满天飞舞,不时会有几张上面沾了红的发黑的污浊的血。徐爱媛手忙脚乱地戴上口罩,从背包里掏出相机将这一刻急忙拍下,随即冲进楼梯间一路狂奔到了二十三楼。

    在师姐的病房前她急促地用一种很有节奏的方式敲响了门,而里面也像是听懂了这种暗号,默契地毫不犹豫地开门将她拉了进去。进了门以后,便是一阵不停的唠叨和止不住的酒精喷雾的呲呲声。放到平时,徐爱媛可能会就此而发牢骚,可现在她却感到这种唠叨无比的亲近,她甚至想要抱住面前的这个少女和她激烈地拥吻。可当她看到病床上躺着的另一个人时,她勉强压抑住了这种冲动。

    “不是都告诉你待在家里不要出来嘛,你怎么不听话呢!你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危险嘛!海贝已经封锁了,里不能出外不能进,而且好多家医院也都成了隔离点。要是医大二院也成了隔离点,你可就出不去了!”小甜说。

    “但我放不下你……还有师姐。拿着,这可是我从超市里拼死命抢出来的。虽然不多,但至少能在断水断粮的时候撑个一天半载的。”徐爱媛说,整理一下头发走到了师姐的身边,此时师姐面色苍白,嘴唇开裂,和前一天相比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虚弱得仿佛睁开眼都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力气了。

    “师姐,你怎么……”

    “师姐从你走后就开始恶化,现在已经是到了很严重的境地了。我已经叫过医生来看了,但现在医院的情况你也能看见,根本倒不开人手来处理师姐的情况,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是陪在师姐的身边,让她至少感到不那么孤单。”小甜说。

    徐爱媛紧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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