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戎你小子在县庙那种地方可千万不能犯浑啊,该低头就低头,该认错就认错。九鲤老爷是仁慈的善神,他老人家一定会原谅你,庇佑你的。”

    老人把叮嘱的话语轻轻告诉晚风,希望它能把话带给沈戎。

    “沈叔可不是一个会低头认错的人。”

    突然,一个稚嫩却坚定的声音在李村长的耳边响起。

    李村长用余光瞥看向身旁,就见一张青涩的侧脸,也学着自己刚才那样,目不转睛的看着将要沉沦的海上红日。

    “你为什么觉得你沈叔是那样的人?”李村长有些好奇问道。

    李耀宗不假思索道:“因为我从来没有看见沈叔跪拜过.”

    “不要瞎说。”

    李村长立马打断了少年的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语气严肃道:“沈戎可是九鲤老爷最虔诚的信徒,不止是他,咱们李家村的每一个人都是,记住了吗?”

    “记住了。”

    李耀宗身上已经没了当初那股野小子的混不吝,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话,乖乖点头应道。

    对于他这番变化,李村长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拍了拍对方的肩头,笑道:“现在真是个成熟的小伙子了。”

    被表扬的李耀宗并没有露出任何笑容,只是埋着头闷声问道:“村长,你说沈叔他还会再回来吗?”

    “他这才走了几天啊,你就开始想他了?”李村长酸溜溜道。

    “不是。”李耀宗摇头道:“我是想当面跟他说一声谢谢。”

    李村长不明所以:“谢什么?”

    李耀宗盯着自己的脚尖,轻声道:“在鲛珠镇的时候,沈叔答应了我,要帮我去找爹娘,替我给他们带句话。虽然沈叔后来告诉我他没有找到人,但其实我知道,沈叔肯定是找到了的。只是我爹娘他们暂时有事脱不开身,所以不能回来看我,这些我都懂。”

    李村长闻言,无声的叹了口气。

    “你让他帮你带的什么话?”

    “我让沈叔告诉我爹娘,我和阿婆在家里等着他们。”

    李耀宗继续问道:“所以村长,您说沈叔他还会回来吗?”

    李村长憋了半天,良久喷出一股浓烟:“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李耀宗突然抬头:“那您说九鲤老爷会知道吗?”

    “这个嘛要不咱们试一试?”

    一老一少一拍即合,当即跳下船舷,快步走到神台之前。

    李村长跪在地上,从蒲团前的木头匣子中取出两片半月形的木质杯筊。双手合握杯筊,举至眉心,朝着神像恭敬叩首,同时在心头默念所求之事。

    “请九鲤老爷示下。”

    李村长嘴里发出一声高呼,将手中的杯筊掷向天空。

    砰!

    没有任何征兆,升空的杯筊突然间炸成漫天齑粉。

    李村长的脸色骤然间苍白如纸,他主持了村庙大半辈子,可从没有见过这种情况,也不知道其中是什么原因。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九鲤老爷很生气。

    “沈戎到底在九鲤县干了什么?”

    九鲤县城,官首衙署。

    一间灯火通明的办公室内,在这里埋首案牍一整天的王松,总算是将手上繁杂的事务给处理完毕了。

    他随手将笔扔在桌上,仰身靠着椅背,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可尽管身体已经感觉十分的疲倦,但王松的精神却没有半点困顿,反而越发的清醒,像是一根越绷越紧的弦。

    “事情有些不对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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