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昨夜之前在这梦中习剑,师娘常会站在他的身边扶住他的手引导,可今时却只有自己自娱自乐,顿觉无比失落。

    剑乃双面利刃,舞剑之时最忌分心。可游苏此时只想着该如何修复关系,哪里还能记得清剑势走向,一个不慎,剑锋竟在回锋之时割破了自己的左肋。

    他下意识‘嘶’了一声,却更不敢让师娘知晓自己在胡乱练剑,也不顾渗出的血晕继续一板一眼的出招。

    “剑气过刚易折。”何疏桐忽然开口,琉璃剑穗在风中碎响,“收三分劲,留七分意。”

    游苏闻言连忙收束心神,依言照做,深知练剑不专更会惹师娘不悦。

    一套剑招完整走完,游苏赶紧悄悄夹紧双臂故作端正之态,实则是为遮掩左肋伤势。还悄悄打量两眼,确认是否容易露馅。

    可再抬眸时,就见霜色裙裾掠过青砖,一股清莲香混着药苦气而来。

    何疏桐远山般的黛眉轻轻蹙着:

    “怎么这般不小心?”

    游苏知晓果然还是没能瞒过师娘,“就是刚下床……还没能适应。”

    何疏桐看着少年垂着头的胆怯模样,也觉于心不忍,将手中的一盏琉璃盅送到少年面前:

    “喝了吧,身体抱恙就先别练了。”

    游苏乖乖接过,心中如蒙大赦般窃喜,只叹师娘果然还是关心自己的:

    “谢师娘。”

    话音刚落,他便将师娘亲自‘熬’出来的药汤送入口中,准备来个一饮而尽。

    可刚一入口就发觉这药苦的惊人,简直是难以下咽的程度。

    但游苏一想着这是师娘端来的,怕是故意要让他‘尝点苦头’,他哪里敢漏出半点汤液,那是强忍反胃也要将药汤一口闷下。

    何疏桐暗自莞尔,她当然是故意让这药这般苦的。

    少年人惴惴不安的模样她亦看得心疼,更是知晓游苏心里的惶恐只会比她多不会比她少。

    游苏用八年如一日的真诚才打动了她,她又哪里舍得少年因她而患得患失。毕竟她终究是心疼他的,只是她也不想让少年觉得她这般容易动摇。既为长辈,纵使他不将自己当长辈看,她也要作出些威严才是。

    “不苦?”

    游苏笑逐颜开,“不苦!师娘为我熬的,当然不苦!”

    “那我便放心了,还担心你吃不了这苦。你神魂不稳,往后每日都得饮三次这苦芵汤,若是喝不了,千万不要强撑,我还能再替你想别的方法。”

    游苏愣了愣,暗忖就算是梦里要连着喝这般难喝的药也是非人折磨吧……

    可他又转念想到,师娘这般圣洁的仙子与他这个弟子昨夜做了那种事,要说没半点心结又怎么可能?要是坦而受之,游苏反而会觉得师娘奇怪。

    师娘高低也算此间梦的半个主人,她故意让这药这般苦,那分明就是个考验,就好像是在说——

    想要与她亲近,不光有甜,还会有这药一般的苦。倘若他不怕苦,那便还有喝药的时候,保不齐哪天的药又像蜜一样的甜;可他要是怕苦,那往后就不要喝她为他亲自熬的药,他们还是以前一样要好的师徒,只是也很难变得更好了。

    游苏犹豫片刻,好似也在心中不断叩问,他是悬崖勒马继续当那个受宠的乖徒弟?还是顺从心意去尝试越过那条界限,在师娘心湖中舀一碗可能极苦又可能极甜的药?

    他的犹豫也只有片刻,少年将琉璃盅彻底翻转,像是要连里面残余的最后一滴也不放过。尽管喉间苦涩如吞锈剑,面上却绽开澄澈笑意:

    “师娘熬的药,再苦都是甜的。”

    何疏桐执帕的手顿了顿,少年嘴角残留的褐痕像片枯叶,她鬼使神差地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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