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了回应。

    雨停了,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废墟上。我最后看了一眼那枚钥匙,它在阳光下闪烁了一下,然后化作铜绿色的粉末,随风散去。

    也许,有些等待,不是为了结果,只是为了证明,曾经真的爱过。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和平大厦的废墟时,陈曦正蹲在瓦砾堆里,用小刷子清理一块碎玻璃。她的帆布包上别着 “城市考古队” 的徽章,在晨雾中泛着微弱的反光。

    “陈姐,快来!” 实习生小张的声音从深处传来,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这里有发现!”

    陈曦放下手中的工具,踩着断壁残垣走过去。穿过坍塌的拱廊时,她注意到墙面上有模糊的壁画,是褪色的葡萄藤图案,藤蔓间隐约能看见几个模糊的字母:L&M。

    “看这个!” 小张指着半截露在外面的铁盒子,手套上沾着铁锈,“像是民国时期的保险箱。”

    箱子上了三道锁,表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陈曦认出那是莨苕叶图案 —— 和平大厦的标志性装饰。她掏出放大镜仔细观察,在锁孔周围发现了细微的划痕,像是有人长期用同一把钥匙开锁。

    “小心点撬开,” 她叮嘱道,“里面可能有易碎品。”

    当撬棍撬开最后一道锁扣时,一股混合着樟脑和尘埃的气味扑面而来。箱子里铺着暗红色的丝绒,整齐地码着一叠泛黄的信件,最上面放着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年轻男女站在大厦前,男子穿着西装,女子穿着及膝裙,两人手里捧着设计图纸,笑得眉眼弯弯。陈曦注意到女子胸前别着的钢笔,和自己笔筒里那支古董派克笔一模一样。

    “这是大厦的设计师林致远和他女儿林月轩,” 陈曦翻到照片背面,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日期,“1947 年,大厦竣工那天拍的。”

    小张拿起一封信,信封上没有邮票,只写着 “致墨” 两个字。信纸已经脆化,她小心翼翼地展开,钢笔字迹力透纸背:

    “今日测绘阁楼,见你画的梧桐写生,笔触比上次稳了。天窗的角度计算有误,下雨时会渗水,已叫工人修改。附新得的颜料,法国产的群青,画夜空正好。”

    陈曦的心猛地一跳,这字迹她太熟悉了。父亲书房的抽屉里,藏着一叠同样字迹的设计手稿,落款都是 “赵亦辰”。

    她想起小时候,父亲总在深夜摩挲那枚黄铜钥匙,嘴里念叨着 “和平大厦”。母亲说那是爷爷当年的产业,后来被没收了。直到去年整理遗物,她才在保险柜里发现那份股权转让书,受让方是 “林月轩”,日期正是父亲出国的前一天。

    “陈姐,你看这个!” 小张举起一个铁皮饼干盒,里面装着数十张素描,每张背面都标着日期。画的都是同一个女子,在画室里调色,在舞厅里旋转,在消防通道里看书,眉眼间的灵动跃然纸上。

    最后一张画的是阁楼天窗,月光透过玻璃洒在地板上,形成一个光斑。旁边用铅笔写着小字:“墨,等我回来,我们就在这里安一盏长明灯。”

    陈曦的手指抚过纸面,突然摸到一个硬物。她拆开画框的背板,夹层里藏着一张医院诊断书,日期是 1949 年 3 月 17 日 —— 林月轩的死亡证明,死因是坠楼。

    那天,正是父亲登上去美国的邮轮的日子。

    对讲机突然响起,是现场负责人的声音:“陈工,拆迁队准备爆破了,你们赶紧撤出来!”

    陈曦把素描塞进背包,抓起那叠信件往出口跑。经过舞厅废墟时,她看见阳光透过穹顶的破洞,在地板上投下圆形的光斑,像极了画里的场景。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埃,在光斑中形成一个模糊的影子。那影子穿着红色连衣裙,长发及腰,正朝着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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