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亦是神色震动。拓跋野则气定神闲,似乎笃定对方难以拒绝。

    许久,蒋啸霆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静无波:“拓跋陛下,好大的手笔。然,空口无凭。金阙陈兵边境,牵制云崇晟京,如何保证不是虚张声势?此三郡之地,如今尚在云崇治下,又非金阙疆土,何来‘割让’之说?岂非画饼充饥?”

    拓跋野似乎早有预料,从容道:“将军快人快语!盟约之信,自有国书为凭!待将军允诺,我即刻以金阙秘法传讯王庭,国书不日便将送达!至于三郡之地…”他眼中闪过一丝鹰隼般的锐利,“金阙铁骑,天下无双!只要将军能在南方搅动风云,牵制住云崇主力,我金阙自有把握,将这三郡之地,从云崇版图上‘取’下来,双手奉上!此乃我主拓跋宏陛下亲口承诺!金阙之诺,重于昆仑!”

    他盯着蒋啸霆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将军,此乃双赢之局!将军得立足之地,报血海深仇!我金阙得破局之机,除心腹大患!合则两利,分则…将军独木难支,强敌环伺,纵有通天之能,恐也难逃覆灭之危!沧浪太子之态度,将军想必已经领教。”

    赤裸裸的利诱与威逼!金阙的枭雄本色显露无疑!

    蒋啸霆的手指停止了敲击。他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拓跋野,穿透了舆图,投向了遥远的西北和血火交织的未来。与金阙结盟,无疑是一剂猛药,能迅速获得喘息之机和战略支撑,但同样是与虎谋皮!拓跋宏绝非善类,所求甚大!一旦灭萧破晟,金阙这头西北苍狼,未必不会调转矛头,成为昭明更大的威胁!

    然而,拒绝呢?正如拓跋野所言,以昭明军目前的处境,同时面对云崇的疯狂报复、晟京的追剿、沧浪的敌意…几乎是十死无生!他需要时间,需要空间,需要打破这铁桶般的围困!

    “金阙之诚意,蒋某…感受到了。”蒋啸霆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决断后的沉凝,“盟约之事,兹事体大。蒋某需与麾下商议。拓跋将军一路劳顿,且在岛上暂歇几日。三日后,蒋某必给将军一个答复。”

    拓跋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立刻恢复如常,拱手道:“理当如此!那拓跋野,便静候将军佳音!”他知道,蒋啸霆需要权衡,也需要时间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

    送走金阙密使,帅堂内气氛依旧凝重。

    “将军!金阙狼子野心!割让三郡?分明是想让我们当马前卒,替他们火中取栗!待我们与云崇拼得两败俱伤,他们好坐收渔利!”陈锋忍不住说道。

    “我知道。”蒋啸霆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岛上忙碌的景象和远处波光粼粼的大海,声音低沉,“但拓跋野有句话没说错,独木难支。昭明需要时间,需要盟友,哪怕是与虎谋皮。”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金阙想利用我,我何尝不能利用金阙?情报、牵制…这正是我们目前最缺的!至于那三郡之地…”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画饼也好,诱饵也罢,只要我蒋啸霆的刀足够快,实力足够强,该是我的,谁也拿不走!不该是我的…强取便是!”

    他转身,眼中已无半分犹豫:“陈锋,召集李参军、赵海等人,连夜议事!分析金阙情报真伪,评估云崇战力,制定我昭明军下一步方略!三日后,回复金阙!”

    “诺!”

    与此同时,岛内一处僻静的院落。

    这里是老军医的临时诊室兼药庐。蒋朔风赤着上身,趴在硬榻上。他后背肩胛骨下那个狰狞的狼头烙印,以及左臂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都暴露在空气中。老军医须发皆白,神情专注,正用细如牛毛的银针,小心翼翼地刺入蒋朔风颈部和头部的穴位。旁边,炭火上的药罐咕嘟作响,散发着浓郁苦涩的药香。

    自从帅堂那场血泪相认后,蒋啸霆亲自下令,由医术最精湛、且略懂些调理神魂之道的老军医,全力为蒋朔风诊治失语之症。老军医诊断认为,蒋朔风的声带本身受损有限,主要是幼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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