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和江都县的情况不同,不能归责到你身上。”

    薛淮负手前行,继续道:“但本官还是要问你一句,除了这些问题,仪真县果真没有其他隐患?”

    章时默然,片刻后略显艰难地说道:“请厅尊赐教。”

    “方才本官在县城内走马观花,看到青楼酒肆鳞次栉比,富绅巨贾往来无数,亦看到穷苦百姓衣着褴褛,沿街乞讨者时而有之。这不过是本官看见的冰山一角,城内尚且如此,下面村镇的情况自然可以想象。”

    薛淮在一棵柳树下站定,望着面前雄阔的长江,喟然道:“在本官看来,仪真县与江都不同,你和县衙官吏确实在用心做事,但这里仍旧有五个极其严重的问题。”

    章时心中一震,他望向这位年轻同知的侧脸,期盼而又紧张地问道:“不知是哪五个问题?”

    “权当这是你对本官的考校,而非你对此一无所知。”

    薛淮意味深长地点了一句,然后沉声道:“第一是田地兼并愈发严重,有人坐拥万亩良田,有人则无立锥之地。”

    “第二是水患凶险无法根除,你去年亲历过汛情,当知洪水决堤是何等恐怖的景象。”

    “第三是贫富差距愈发悬殊,比如去年你县盐商胡庆嫁女耗银三万余两,而胡家聘用的苦工每日报酬仅仅十文。”

    “第四是触目惊心的漕运痼疾,第五便是盐政专营引发的民不聊生。”

    章时认真听着,额头商渐渐沁出豆大的汗珠。

    薛淮轻叹一声,转头看着他说道:“章知县,本官说的对不对?”

    章时垂首道:“厅尊所言鞭辟入里,下官莫敢争辩,只是……”

    他稍稍沉默,终究黯然道:“只是知道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