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叙白没理他,径直拉开车门。

    “我先开,你们后面休息。”

    他坐进驾驶座,发动了汽车。引擎发出一声低沉平稳的轰鸣,动力澎湃却不张扬。

    陆衡把陈麦和林浅安顿在宽敞的后排,自己则坐进了副驾。林默最后上车,关上门的瞬间,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车子平稳地驶出地库,汇入帝都夜晚的车流,没有丝毫迟滞地朝着高速入口开去。

    车内一片安静,只有空调系统发出细微的送风声。陈麦靠在座椅上,头歪向一边,双眼紧闭。林浅就坐在他旁边,没有说话,只是用自己的手,一直包裹着他的。那种沉默的陪伴,远比任何语言都有力。

    陆衡从副驾的储物箱里翻出几瓶水和一包湿巾,递到后面。

    “麦子,难受就说,千万别憋着。”他压低了声音,平日里的咋咋呼呼收敛得一干二净。

    陈麦没有回应,也许是睡着了,也许只是不想说话。

    车辆很快上了高速,周叙白的驾驶风格和他的人一样,精准,高效,沉稳。车速稳定在最高限速,每一次并线和超车都如行云流水,坐在车里几乎感觉不到任何多余的晃动。

    【妈的,真是狗咬狗。】

    林默靠在后座的另一侧,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灯火,思绪却飘回了办公室里那份关于投毒案的卷宗。

    【谢广坤和魏东,一个想自保,一个想吞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本来还想着用这个投毒案,去敲打一下周叙白的“长辈”,卖个人情,顺便为后续的行动铺路。可陈麦家的变故,瞬间把这一切都冲得烟消云散。

    现在,他满脑子想的,就是怎么能让这辆车再快一点。

    什么魏东,什么谢广坤,什么四千万,在那份足以压垮一个年轻人的生离死别面前,都变得无足轻重。

    保护自己的朋友,这比任何案子的输赢都重要。这才是404律所真正的“业务核心”。

    时间在高速公路上被拉长又压缩。

    四个小时后,车子在服务区停下。周叙白下了车,陆衡立刻从副驾跳下来,绕到驾驶座。

    “老周,你去后面睡会儿,我来开。”

    周叙白没客气,和林默换了位置。

    陆衡开车又是另一种风格,狂野,奔放,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将车的性能压榨到了极致。车速带来的推背感,让昏昏沉沉的林默清醒了几分。

    后排,陈麦似乎醒了。他没有动,只是低声地,开始和林浅说话。

    “我舅……他最喜欢吃我做的红烧肉……”

    “我每次回家,他都让我给他露一手,然后自己能吃小半锅……”

    “他说,等我以后在大城市扎根了,他和我舅妈就过来,给我看孩子……”

    林浅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嗯”一声,或是轻声问一句“后来呢?”引导着他把积压在心里的情绪和回忆,一点点倒出来。

    听着陈麦那沙哑的、带着哭腔的叙述,陆衡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都凸了起来。他一言不发,只是把油门踩得更深。

    又过了四个小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陆衡也到了极限,车子再次停靠在服务区。

    “默哥,你来。”陆衡的声音里透着疲惫。

    林默睁开眼,一晚没睡,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但神智却异常清醒。

    “你们都睡吧。”

    他坐上驾驶座,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这最后一段路,由他来完成。

    林默开得不如周叙白稳,也不如陆衡快,但他开得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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