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已化作一道撕裂维度的银线,朝着楚家祖地疾驰而去。风雷在他足下自动辟出通途,空间在他指尖如薄纸般折叠又展开。他不再回头,亦无需回头——方山崖的虚无,已成他道基的第一块基石;东方承宇的遗志,已化为他脊梁里的龙骨。
陆尘身形如一道撕裂长空的银色流光,裹挟着破风锐响,以近乎瞬移之速掠过千山万水,直抵楚家祖地穹顶之上。他并未骤然停驻,而是于十万公里高空徐徐敛势,衣袍轻扬,足下灵韵如涟漪般层层漾开,仿佛整片天穹都因他落定而微微一颤。待气机沉稳、气息内敛,他才垂眸俯视那朱红巨门与盘龙石阶,声音清朗却不失礼数,向守门侍卫拱手道:“烦请小哥代为通禀楚牧前辈——晚辈陆尘,特来求见。”
侍卫见其气度不凡、神华内蕴,不敢怠慢,忙抱拳应道:“好!您稍候,小的这就去!”话音尚在唇边萦绕,未及消散,一道清越如寒泉击玉、冷冽似霜刃出鞘的声音已自楚家深处悠悠传来,不疾不徐,却字字入心,仿佛早已洞悉来意:“进来吧,陆小友。往后但凡踏我楚家山门,不必通传——推门即入,便是归处。”
侍卫闻声,当即双膝触地,额头贴掌,声音微颤:“是……老祖!”
陆尘心头微震,却未显惊愕。他早知楚家底蕴深不可测,更知那位传说中活过两世、横跨百万春秋的老祖,早已超脱寿元桎梏,返璞归真。
不多时,他已穿过九重云廊、七道禁阵,立于一座素雅静室门前。门扉半启,檀香浮动,光影温润。室内陈设极简:一方青玉案,两席蒲团,一盏未熄的星纹灯,灯焰幽蓝,映得满室生辉。而就在楚牧身侧,另有一人端坐——玄袍广袖,袖口绣着流动的星轨与断裂的因果线,眉心一点朱砂似凝未凝,仿佛将整个天机都封印于那一寸血色之中。陆尘目光一触,便已了然:天机阁阁主,易次元。
“晚辈陆尘,拜见楚牧前辈、易阁主。”他躬身行礼,姿态恭谨,脊梁却挺如青松,不见丝毫卑折。
楚牧含笑颔首。他面容不过十六七岁少年模样,肤若凝脂,眼似寒潭,可那双瞳深处,却沉淀着比古岳更沉的沧桑、比星海更阔的寂寥——百万年光阴在他身上并非刻痕,而是淬炼;第二世重生,不是轮回的侥幸,而是以大毅力斩断旧我、重铸道基的壮烈证道。他与陆尘并肩而立,看似同龄,实则一个站在时间尽头回望,一个正于命运起点叩问。
陆尘直起身,目光如剑,直刺易次元:“敢问阁主——既言‘因果’为天机之核,为何贵阁所营之业,竟是买卖女子?以命为货,以身为契,岂非将因果践踏为市井交易?”
易次元指尖轻叩案几,一声轻响,竟似有无数细碎命格在虚空震颤:“哦?原来为此事而来。”他语调平缓,无怒无愠,只含一丝难以察觉的玩味,“陆小友可知,那些女子,皆出身罪孽滔天之家——父弑师、母屠城、兄灭国、弟焚典……其血脉所承,非恩泽,乃业火余烬。老夫所为,非贩人,乃渡厄。买其身,断其根,削其名,隐其姓,送入‘忘川墟’重修心性、涤荡业障。十年后,她们或成医者济世,或为匠人筑城,或执笔著史,再无一人记得自己曾姓甚名谁——这才是真正的救赎。”
陆尘闻言,唇角忽扬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笑意未达眼底,反似冰层下奔涌的暗流:“为她们好?”他声音陡然沉下,字字如钉,“阁主当我是蒙昧稚子,还是以为这天地间,真无人识得‘伪善’二字如何书写?父母作恶,罪在己身;子女降生,何辜受缚?若依此理,该被买卖的,岂非正是那作恶的父母?而非手无寸铁、魂魄尚带奶香的弱质女童!”
易次元眸光微闪,袖中星轨悄然流转:“小兄弟若愿入我天机阁,承圣子之位,统御‘观命司’,老夫便将‘天机推演术’亲手相授,其中自有你追寻的答案。”
“不必。”陆尘答得干脆,声如金石坠地,“我不做圣子,更不屑以‘天机’之名,行锁链之实。陆尘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