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深渊之际,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刺耳的定制铃声歇斯底里地尖叫:“接电话了!接电话了!快接电话啊!”
这声音像针一样扎进林岚混沌的大脑。他猛地一颤,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胡乱摸索着掏出手机,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声音嘶哑干裂,仿佛砂纸摩擦:“…喂?”
“喂!小岚子!”听筒里瞬间炸响一个熟悉又充满活力和焦虑的男声——李轩,他在这座冰冷的城市里,唯一能称得上兄弟的人。“你小子死哪去了?!我盯了一天平台,你丫一单没跑!操!卷铺盖跑路了?连声招呼都不打?!”
听到这咋咋呼呼的声音,一股微弱却真实的暖流勉强冲开了些许淤积在心口的冰冷。林岚挣扎着用胳膊肘撑起一点身体,靠在门板上,声音依旧虚弱得发飘:“跑…跑你大爷…老子…过两天就…上线…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
“你声音怎么回事?跟破锣似的!”李轩的语调瞬间拔高,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是不是又接了什么不该接的‘活儿’?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些邪门歪道的东西少碰!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没…没事…”林岚喘着粗气打断他,不想也无法解释,“累…累劈叉了…晚点…等我睡醒了…老地方…碰头…”他感觉每说一个字都耗尽全力。
“行!必须来!你不来我杀你家去!”李轩斩钉截铁,随即声音又压低了些,带着点神秘兮兮和掩饰不住的困惑,“不过…小岚子,我跟你说个怪事。这两天我碰见个妹子…长得是真他娘的俊!但邪门得很!”
“邪门儿?”林岚混沌的脑子里像被投入一颗小石子,这个词激起了本能的涟漪。常年和阴邪打交道,这根神经异常敏感。
“对!邪门!”李轩的声音带着笃定,“眼神老是飘乎乎的,不知道在看哪儿。最怪的是身上,大夏天的,挨近了就一股子凉气儿往外冒,跟站在冰柜旁边似的!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搞不定这路数,晚点你来给掌掌眼?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心里毛毛的。”李轩的声音里透着真实的疑虑。
“凉气儿…?”林岚闭着眼,眉头下意识地拧紧,虽然疲惫欲死,但职业的本能让他无法忽略这种描述。“…行。”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将这个信息强行刻进昏沉的意识里。
“好!说定了!你先赶紧睡!睡饱了再说!”李轩那边似乎还想叮嘱什么,但林岚的手指已经不听使唤地滑过屏幕,掐断了通话。
手机“啪嗒”一声从汗湿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林岚连捡的力气都没有了。
眼前最后一点模糊的光影彻底被黑暗吞噬,他头一歪,身体彻底瘫软下去,瞬间坠入了无意识的深渊。
狭小的出租屋重归死寂。
贵阳华镇李梅从自动取款机前退开,屏幕上那串令人心满意足的数字让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得意的弧度。
这钱,是张海的“买命钱”,更是李欣那个蠢丫头“自愿”魂飞魄散换来的“干净”收益。
“人心啊…”她掂了掂刚取出的厚厚两沓钞票,塞进随身的坤包,笑声像银铃,却淬着剧毒,
“…真是最华丽的玩具。三两句话,几条命,啧啧,这买卖,一本万利。”她步履轻快地走出银行,抬手拦了辆出租车:“师傅,去黑风坳山口。”那里,有她和真正的丈夫清山经营的人口“周转站”,就藏在那片大山深处。
至于李欣?那个她多年前从另一伙人渣手里低价“买”回来的漂亮丫头,不过是件趁手的工具。养大了,既能用她的身子赚钱,
最后还能用她的命来擦屁股。想到李欣十八岁时被强迫生下的那个小孽种还在自己手里牢牢捏着,李梅的笑容更深了。那小东西,可是拿捏李欣乖乖听话、最后心甘情愿魂飞魄散的绝佳筹码。
那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