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真苦笑。这分明是把他置于险境,但眼下别无选择。

    “贫道遵命。”

    陈继先又交代了些细节,便起身告辞。临走前,他对赵清道:“道长勇气可嘉,本官佩服。此事若成,道长于朝廷有功,本官必当上报。”

    “贫道不求有功,但求无愧于心。”

    陈继先点头,上马离去。

    待他走远,贡却坚赞叹道:“陈大人果然名不虚传,心思缜密,行事果决。只是...此法太过冒险。”

    “无妨。”赵清真已下定决心,“该来的总会来。与其躲藏,不如面对。”

    接下来两日,赵清真在寺中加紧疗伤,同时安排商队准备。货物重新清点打包,骡马检查休整。老何忧心忡忡:“道长,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

    “我知道。”赵清真平静道,“但你记得师父常说的话吗?‘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咱们既然走上这条路,就该有面对风险的觉悟。”

    “可是...”

    “没有可是。”赵清真打断他,“老何,你跟我多年,该知我的脾气。有些事,明知危险,也必须做。”

    老何沉默片刻,重重点头:“我明白了。道长去哪,我就去哪。”

    第三日清晨,队伍出发前往扎西岗。贡却坚赞派了十个年轻力壮的喇嘛随行保护,都暗藏兵器。扎西和格桑作为向导,也一同前往。

    一路上,赵清真沉默不语。他腕上的菩提念珠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强巴堪布的赠言犹在耳边:商路亦是修行路。

    是啊,这趟朵干之行,何尝不是一场修行?面对生死,面对利益,面对道义抉择,每一关都在考验他的本心。

    师父曾说:“修道之人,当明心见性。”他的“性”是什么?是那个在丹房中清修的道士?还是那个在商路上奔波的商人?或许,两者都是,也或许,两者都不是。

    午时前,队伍抵达扎西岗。城门守卫比前几日更加森严,所有进城者都要搜身检查。赵清真的勘合被反复查验,货物也被翻了个遍,耽搁了半个时辰才放行。

    进城后,只见街上行人稀少,商铺大多关门,只有茶马市集方向传来喧哗声。队伍来到市集,这里倒是热闹。上百个摊位已经摆开,汉藏蒙各族商人聚集,货物堆积如山。但仔细观察,会发现许多商人神色紧张,不时四下张望。

    都司衙门在市集东侧搭了个高台,陈继先端坐台上,左右是朵干都司的官员,李文忠也在其中。台下有官兵维持秩序,戒备森严。

    赵清真让队伍在指定区域摆开摊位,自己则观察四周。他发现,市集中混着不少便衣官兵,显然是陈继先的安排。而几个角落,有些行迹可疑的人在徘徊,很可能是李文忠或黑狐的人。

    “道长,你看那边。”老何低声示意。

    赵清真顺他目光望去,只见一队人马进入市集,约二十余人,穿着普通牧民服装,但个个精悍,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兵器。为首的是个黑袍人,虽然蒙着面,但身形与马三彪相似。

    黑狐果然来了。

    陈继先也看到了,但他不动声色,继续主持市集开场仪式。按照惯例,他先宣读朝廷诏令,宣布茶马贸易新规,然后开始登记商队,发放勘合。

    轮到赵清真的队伍时,陈继先特意多看几眼,但公事公办,验货、登记、发勘合,并无特殊对待。赵清真领了勘合,正要退回摊位,忽听一阵骚乱。

    “有刺客!”

    只见人群中突然冲出十几个黑衣人,手持钢刀,直扑高台。官兵急忙护驾,与刺客战成一团。市集顿时大乱,商人们四散奔逃,货物被撞翻,骡马受惊嘶鸣。

    赵清真护住货摊,眼见那队“牧民”也趁机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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