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灰蒙蒙的东北平原,渐渐过渡到覆盖着薄雪的褐色丘陵。天色一点点暗沉下来。

    时间在痛苦和低鸣中粘稠地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夜幕彻底降临。车厢顶灯亮起昏黄的光,非但没有带来暖意,反而让车厢里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油腻而疲惫的色调。

    苏晚晴一直保持着那个蜷缩的姿势。身体早已僵硬麻木。只有颈间的灰烬和识海里的低鸣,持续不断地提醒着她还“活着”。小腹的沉坠感越来越重,像一块不断吸水的冰冷铅块,坠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来,腿收一下!”

    一个穿着蓝色制服、推着小车的乘务员,用平板无波的声调吆喝着,沿着狭窄的过道挤了过来。小车轮子碾过地面,发出吱呀的噪音。

    小车停在了苏晚晴他们的座位旁。乘务员机械地重复着吆喝。

    对面抱着孩子的年轻母亲似乎渴了,低声问:“矿泉水…多少钱一瓶?”

    “五块。”乘务员眼皮都没抬。

    年轻母亲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买了一瓶最便宜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小心翼翼地喂着怀里的孩子。

    苏晚晴依旧蜷缩着,埋着头,对这一切毫无反应。

    乘务员的目光扫过她,又看向旁边抽旱烟的老农和那个空着的靠过道座位。

    “哎!醒醒!里面靠窗的!腿收一下!让让!” 乘务员提高了音量,带着一丝不耐烦,用推车的边缘轻轻撞了一下苏晚晴蜷缩在座位外侧的小腿。

    这一撞,力道不大。但对苏晚晴此刻如同惊弓之鸟的状态而言,却如同点燃了火药桶!

    “别碰我——!!!”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混合着极致恐惧和痛苦的尖叫,猛地从苏晚晴喉咙里炸出!她像一头被踩了尾巴的猫,身体猛地弹起!后背狠狠撞在冰冷坚硬的车厢壁上!枯黄短发下,那张苍白如纸的脸瞬间扭曲,布满了极致的惊惧!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乘务员,眼神涣散而疯狂,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整个车厢瞬间死寂!

    打牌的停了。听歌的关了外放。哄孩子的张大了嘴。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凄厉的尖叫惊呆了!无数道目光,惊愕、好奇、探究、嫌恶…如同冰冷的聚光灯,瞬间聚焦在那个蜷缩在角落、此刻却如同受惊疯兽般的女人身上!

    乘务员也被这反应吓了一跳,推车的手僵在半空,错愕地看着苏晚晴:“你…你喊什么?我就让你收下腿…”

    “滚开!滚开!别碰我!别碰我!” 苏晚晴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双手疯狂地挥舞着,像是在驱赶无形的恶魔!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和体内的剧痛而剧烈地颤抖!颈间那点暗红色的桃花灰烬,在昏黄的灯光下,仿佛燃烧起来,散发出冰冷妖异的光!

    “疯子吧?”

    “神经病!”

    “吓死人了!一惊一乍的!”

    “你看她那样子,脖子那红红的是啥?怪吓人的…”

    “离远点离远点…”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加嘈杂的议论和刻意压低的、充满恶意的揣测。冰冷的、带着嫌恶和恐惧的目光,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扎在苏晚晴裸露的皮肤和摇摇欲坠的灵魂上!

    颈间的灰烬疯狂地共鸣!陈镇渊怨毒的意念碎片如同海啸般在识海爆发!

    “贱…人…!丢…人…现…眼…!”

    “活…该…被…看…!”

    而娘那沉重悲伤的叹息,在这滔天的怨毒和冰冷的恶意中,显得如此微弱无力。

    “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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