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山谷外苍茫的夜色:“你如今形貌气质已大变,再施以我门中简单的易容缩骨之术,收敛神光,便是故人王骧立于眼前,亦难识你本来面目。你龙门道法根基已成,陕西口音官话亦已纯熟。是时候下山了。”

    吕玄通从袖中取出一枚非金非木、刻着云纹与“龙门”篆字的令牌,递给赵清真:“持此令牌,行走关中,遇我龙门弟子或正道同修,可示之。遇妖氛邪祟,当仗剑除之,以卫正道,积累外功。记住,神通只是护道之用,切莫沉迷,更不可依仗神通欺压凡俗,否则必遭天谴,前功尽弃!待你外功圆满,元神稳固,自会有缘法引你回终南。”

    赵清真——不,此刻起,他已是行走世间的龙门羽士,道号清真。他将“归尘”剑负于背后,青袍在山风中猎猎作响,对着师父吕玄通深深稽首:

    “弟子谨遵师命!必持心守正,护道降魔,不负‘清真’之名,不负‘归尘’之剑!”

    言罢,他转身,大步流星,走向山谷之外,走向那万丈红尘,走向属于龙门清真的云游之路。身后,终南山的轮廓在晨曦中若隐若现,如同沉默的守护者。

    ---

    终南山层峦叠嶂的轮廓在身后渐渐隐入云雾。赵清真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色道袍,背负“归尘”剑,三寸络腮胡随风轻拂,步履沉稳地踏入山外第一个依山傍水的小村落。村名“栖霞”,本应是一派田园牧歌的景象,此刻却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篱笆残破,鸡犬不宁,空气中弥漫着牲畜粪便与某种难以言喻的腥臊恐惧混合的气息。

    “哎呀!来了个道长!” 一个在村口槐树下唉声叹气的老农,眼尖地看到了赵清真,浑浊的老眼里瞬间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颤巍巍地迎了上来。紧接着,更多的村民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声音里充满了惊惶与绝望。

    “道长救命啊!我们村遭了精怪了!”

    “是头成了精的豹子!凶得很啊!”

    “比磨盘还大!能像人一样站起来走!那脸……那脸像人!就是长满了毛!眼睛贼亮贼亮的,一看就不是畜生!”

    “吃人啊!王老汉和他小孙子,晚上去地里看庄稼,就再也没回来……只找到几片带血的碎布!”

    “还有牲口!村里的牛、羊,被它咬死了好几头!脖子都被咬断了!血都被吸干了!”

    “官府派了猎户来,弓箭射上去跟挠痒痒似的!刀砍上去直冒火星子!”

    “前些日子也来过几个和尚道士,念经做法,撒豆成兵,结果晚上就被那豹子精堵在破庙里……听说死了一个,剩下的连滚带爬逃走了,法器都丢了一地!唉……”

    村民的描述拼凑出一个凶戾、狡诈、力大无穷且刀枪不入的豹子精形象。尤其那“直立行走”、“人面豹身”、“吸食.精血”的特征,让赵清真眉头紧锁。这绝非寻常猛兽,而是已开了灵智、踏上了邪道修炼门槛的精怪!此等妖物盘踞村落,若不除之,必成大患,亦有损他下山积功累德之初衷。

    “无量天尊。” 赵清真打了个稽首,声音平和却带着一股令人心安的沉稳,“诸位乡亲莫慌。贫道乃终南山龙门羽士,道号清真。此妖孽为祸一方,贫道既遇,自当尽力除此一害。”

    村民见他气度沉凝,言语笃定,又闻是终南山上下来的道长,绝望中总算看到一丝光亮,千恩万谢。赵清真谢绝了村民安排的屋舍,只讨要了一碗清水,几块干粮。他详细询问了豹子精出没的时间规律(多在月黑风高的后半夜)、袭击地点(多在村西靠近山林边缘的牲畜圈和独户人家),以及前几日那些僧道做法失败的具体位置——村西头那座早已废弃、残破不堪的山神庙。

    日头西沉,暮色四合。赵清真独自来到村西头。他并未直接进入那破败的山神庙,而是在庙旁一棵数人合抱的巨大古槐树上,寻了一处枝桠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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