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给您留着!小爷您慢走!”
八嘎车突突着驶远,消失在废品站前的雪路尽头。
车上,安静了几秒。
军军长出一口气,拍了拍小胸脯,刚才那副嚣张气瞬间没了,眨巴着眼睛看向王小小,有点不确定地问:“姑姑,我刚才是不是演得太过了?多给了五毛呢……但是我在演戏,太投入了。”
王小小没有说话,她在想事情,军军心里那头叫‘特权’的小兽,好像也被喂了一口。
该怎么办?军军是下一代的领导者,他的能力和脑子以及身份的加持,万一在她手中变坏,她怎么对得起大伯!!
穿越前,她在后世网络上见过太多案例。
一些出身优越的年轻人,最初或许也只是无意识的跋扈,享受着特权带来的便利和恭维。
那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像温水,慢慢煮着,等他们察觉时,骨子里已经浸透了傲慢而不自知。
最终要么栽大跟头,要么变成真正令人厌恶的“特权阶层”,把欺负弱者当成理所当然。
军军刚才眼睛里那一闪而过的兴奋和得意,她太熟悉了。
那不是孩童恶作剧得逞的淘气,那是权力初次施展时带来的、混合着掌控感和优越感的战栗。
这种战栗,比任何糖衣炮弹都更具成瘾性。
他才八岁
这个认知让王小小心底发寒。
八岁的孩子,已经能如此敏锐地捕捉并享受这种“力量”了吗?
是环境影响,还是血脉里带着某种容易被点燃的东西?
王家……
似乎确实盛产某种极致的性格。
正义到不近人情的王漫,
热血到有点傻气的王敏,
小气到非常极致的王煤。
宁可饿死,居然社恐的王雅。
死了男人就不肯再嫁的王美。
现在军军身上又显露出对“权力姿态”近乎本能的模仿和享受……
如果她不在军军身边,如果任由他在大伯的庇护下长大,他会变成什么样?
这个假设让王小小握车把的手关节微微泛白。
她几乎能想象出那个画面:一个穿着将校呢、眼高于顶的少年,用不耐烦的口气对服务员、对同学、对一切他认为“不如自己”的人呼来喝去。
他觉得理所当然,因为周围所有人都告诉他,这是你的身份该有的待遇。
不。绝不能让他变成那样。
今天的敲打必须够重,够疼,自己绝对不能心软。
要让他记住这种“爽”之后随之而来的羞愧和不安。
要让他把特权快感和错误警报在心里挂上钩。
但她也不能一棍子把他打蔫了,严厉一点后,等下去军人服务站给他买糖果吃。
这孩子本质不坏,甚至很有灵性,聪明、吃苦耐劳、懂事、乖巧、孝顺,同样的懂得牺牲精神。
他只是……太容易被他所在环境的主流规则同化。
在大伯那里,规则是“你有特权”;在她这里,规则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他正在这两套规则间摇摆,而今天,他差点被前者拽过去。
得把他拉回来,用他能理解的方式。
王小小淡淡说:“特权是什么?就是我们刚刚那样!”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子一样,在寒冷的车厢里刺穿了军军那点残留的兴奋和不确定。
军军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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