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丁旭也收起了刚才那点玩味的表情,目光变得认真。

    连贺瑾都停止了在心里电子影子网络的复盘,转过头来。

    “党不是这么教我们的。”王小小声音清晰而平稳,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重量,“陆军在打鬼子的时候,拿命护着百姓,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淮海战役,老百姓推着小车把粮食送到前线,因为知道这是咱们自己的队伍。”

    “什么是‘咱们自己的队伍’?就是老百姓觉得,这队伍里的人,跟他们是一样的人,是为了保护他们才拿起枪的。他们信你,才把最后的粮食给你,才敢把自家的门对你敞开。”

    王小小的语气依旧平淡,但每一个字都敲在军军心上,“可你刚才那是什么?你真的是在演戏吗?有没有觉得很爽,回答我!”

    军军低下头:“有。”

    王小小转头严厉看着他:“火车上,我们遇到战友牺牲的亲属,我们把钱给他们,这是帮助。而刚刚你多给的五毛钱,不是可怜他,不是大方,是赏赐,是施舍,是告诉他:你看,我多有钱,我多不在乎,你在我眼里,就跟这五毛钱一样,是随手可以打发的东西。”

    王小小的话像刀子一样锋利:“这不是陆军的精神。这是旧社会军阀、地主老财家少爷的做派。你觉得爽?那是因为你站在了施舍和压迫的那一边,你感觉到了力量。但这力量不是你的,是你爷爷的军装、是你爷爷的职位给你的。离了这些,你军军是谁?那个老头凭什么怕你?凭什么对你点头哈腰?”

    一片寂静,只有引擎的突突声和风雪刮过车棚的声音。

    军军的脸涨得通红,眼圈也开始发红。

    他来到这里后,他从来没被姑姑用这么重的话说过,这些话像剥洋葱一样,把他刚才那点演戏成功的得意和有点过火的不安,一层层剥开,露出里面让他羞愧又害怕的本质。

    军军的声音带着哭腔,但努力忍着:“我……我没有想压迫他……我就是……就是想演得像一点……而且,而且我们是为了救书啊!那些书……”

    王小小打断他,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严肃,“救书没错,但方法错了。或者说,心态错了。我们可以扮成不懂行的败家子去买‘柴火’,这是策略。但我们在心里,不能真的把自己当成可以随意践踏别人尊严的‘少爷’。”

    她看了一眼丁旭和贺瑾:“旭哥刚才的冷漠,小瑾的嫌弃,都是演的,是壳。但心里得清楚,那个老头,和所有像他一样的人,是我们用命保护的人民的一部分。他们不是可以随便呵斥、随意赏赐的对象。”

    “我们今天用这种方法拿到了书,是因为情况特殊,时间紧迫。但这不意味着这就是对的,更不意味着我们可以习惯这种方式,甚至享受这种方式。”

    王小小的目光再次落到军军脸上,“军军,你觉得刚才很‘爽’。这就是特权思想最危险的地方,它会让你不知不觉地爱上那种高人一等的感觉。今天是对一个卖废品的老头,明天呢?对同学?对战友?对将来你可能遇到的普通人?”

    王小小的声音坚定说:“我们穿上军装,或者作为军人的后代,不是为了让我们自己变成欺负别人的人。陆军是有特权的,是冲锋在前、牺牲在前的特权,是保护人民的特权,不是作威作福的特权。”

    车里沉默了很久,只有风雪声和引擎声。

    军军低着头,小肩膀一抽一抽的,拼命忍着不哭出声,但眼泪还是大颗大颗地砸在厚厚的棉裤上,洇开深色的圆点。

    他觉得委屈,又觉得姑姑说得对,心里乱糟糟的,像被揉皱了的纸。

    王小小心里也不好受,这小崽崽的身份注定了他不犯大错,就没有会说他,也注定了必须要注意他的特权思想。

    忽然车子停了,一只戴着皮手套的手伸了过来,王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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