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心头一凉,这哪里是商人,分明是大乾的细作。
消息传回商丘时,宋王正在太庙祭祀求雨。青铜鼎里的艾草燃得正旺,忽然 “噼啪” 炸开火星,烧穿了祭文上 “风调雨顺” 四个字。
“大乾这是想逼我们内讧。” 丞相捧着密报,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黑风口是我军粮仓的屏障,万万割不得。”
赵勇却在地图上画了个圈:“他们想要黑风口,就给他们。但要在峡谷两侧埋下火药,等大乾人一进去……”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急报:“西凉骑兵突袭我军马场,抢走三百匹战马!”
赵勇抓起头盔就往外冲,甲胄的铁片撞得他肋骨生疼。城楼上的号角声急促如哭,他望着远处扬起的烟尘,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 —— 母亲把煮熟的红薯塞进他怀里,说:“阿勇啊,当兵要护着百姓,不能学那些抢东西的强盗。”
西凉的骑兵并没有走远。拓跋雄勒住马缰,看着身后驮着战马的队伍,忽然扯下腰间的酒囊一饮而尽。酒液顺着下巴流进铠甲,冻成冰珠。
“将军,咱们真要把战马卖给大乾?” 副将忍不住问,“那些可是汗血宝马啊。”
拓跋雄将酒囊狠狠砸在地上:“不卖?难道让弟兄们喝西北风?” 他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告诉大乾人,要马可以,拿粮来换。十石粮换一匹,少一粒都不行。”
交易在黑风口进行时,赵勇正趴在悬崖上往下看。大乾的运粮队排成长龙,领头的正是上次的商人。西凉人牵着战马从对面峡谷走出,双方在谷底交割,谁也没注意头顶的岩石后藏着宋军。
“放箭!” 赵勇一声令下,火箭如流星般坠落。谷底的干草瞬间燃起大火,大乾的粮车被烧得噼啪作响,西凉的战马受惊狂躁,踏死了不少人。
混乱中,拓跋雄认出了崖顶上的赵勇,他张弓搭箭,却被流矢射中肩膀。赵勇也中了一箭,箭头穿透左臂,血顺着手指滴进谷底的火海。
“撤!” 赵勇捂着伤口下令,转身时看到大乾商人正往密道里钻。他抽出腰间的匕首掷过去,正中商人的小腿。
商人倒地时,怀里掉出一块玉佩 —— 和大乾使者腰间的一模一样。
这场混战持续到日落,黑风口变成了火海。宋国夺回了战马,却损失了半数的弓箭手;大乾丢了粮草,却抓到了三个西凉俘虏;西凉人死伤惨重,拓跋雄被亲兵抬着逃回大营时,嘴里还在骂:“赵勇你个卑鄙小人……”
消息传到大乾都城时,皇帝正在御花园赏梅。他捻起一朵落梅,听着使者的汇报,忽然笑了:“两个小国狗咬狗,正好省了我们不少事。”
太监总管小心翼翼地问:“陛下,还要继续挑唆他们吗?”
“挑唆什么。” 皇帝将梅花丢进香炉,“给宋国送些粮,给西凉送些刀。告诉他们,本王等着看谁先撑不住。”
宋国的粮仓里,新到的粮食散发着霉味。赵勇抓起一把谷子,里面混着不少沙土。他忽然想起黑风口的那场火,浓烟里飘着烤焦的马肉味,还有大乾商人临死前的嘶吼:“你们都得死……”
西凉的王帐里,拓跋雄正在包扎伤口。西凉王送来的金疮药散发着异香,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教他射箭 ——“阿雄啊,箭要射得准,心要狠,但不能黑。”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覆盖了边境的沟壑与血迹。赵勇站在城楼上,望着西凉的方向;拓跋雄趴在帐内,望着宋国的方向。他们都知道,这场仗还没打完,而大乾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的刀光剑影。
开春时,宋国的麦田里终于长出了青苗。赵勇脱下铠甲,和百姓一起插秧。泥水没过小腿,冰凉刺骨,却让他想起母亲说过的话:“土地不会骗人,你种什么,就收什么。”
西凉的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