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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阳可见,长安却已不在?”

    这句话好似低声自岁月深处传来,带着难以言喻的荒凉与沧桑。

    画面缓缓推进,风沙翻卷之中,一列老卒逐渐清晰——

    他们腰悬佩刀,脊背笔直,鬓角与胡须皆已雪白,在昏黄天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再细细看去,便会发现一种令人心悸的违和感。

    这些人明明已是耄耋之年,关节因岁月而僵硬,面容被风霜刻满沟壑。

    可他们站立的阵型却严整如一,前后左右间距分毫不差。

    目光沉静而锋利,仿佛随时可以再次踏入战场。

    那股从血与火中淬炼出来的肃杀之气,并未随着年华老去而消散,反倒愈发内敛厚重,宛如一柄藏锋的古刀。

    此地,正是安西都护府。

    城墙斑驳,箭孔风蚀,砖石上遍布旧日刀痕与火烧的焦黑印记,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往昔的惨烈。

    这些老兵,正是半个世纪之前,大唐王朝派往西陲、镇守万里边疆的精锐之师。

    当年他们披甲出关时,正值国势鼎盛,长安灯火如昼,万邦来朝。

    可如今,坐拥天下的已是唐德宗。

    而当初送他们西行的皇帝、同袍与亲人,多半早已化作黄土。

    五十年前,他们奉命踏上西去的道路。

    然而没过多久,中原腹地便风云骤变,叛乱频仍,兵戈不休。

    内战如野火燎原,吞噬着一个又一个州府。

    安西地处极西,山高路远,反倒成了少数未被战火直接波及的地方。

    可这份“安宁”,并非恩赐,而是被遗忘的代价。

    朝廷在内斗中疲于奔命,皇位更迭,权臣沉浮,视线再也无暇投向这片遥远边陲。

    渐渐地,安西都护府在朝堂议论中消失,仿佛默认它早已陷落,成为吐蕃的囊中之物。

    可他们没有等来撤令,也没有等来援军。

    这支原本注定被历史掩埋的军伍,没有溃散,没有后退。

    他们就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扎下根来。

    缺粮,便开荒种谷;

    缺甲,便修补旧铁;

    缺人,便以老带少,以命教命。风雪来时,守城;

    烈日当空,巡边。

    春去秋来,寒暑轮转,他们用一生,将“镇守”二字写成了血与骨。

    ——我们是大唐最后的屏障!

    ——只要尚有一息,便不容异族踏入疆土半步!

    誓言在城头一次次回荡,从少年喊到中年,从中年喊到白发。

    他们亲眼看着身边的人倒下,也亲眼看着自己慢慢老去,却从未有人提出离开。

    满城尽是霜鬓残影。

    当生死真正逼近时,这些老人依旧死死握着陌刀,掌心裂开,血迹浸透刀柄,也不肯松手。

    孤军苦战半个世纪,又怎能忘却那曾经照耀四海的盛唐荣光!

    那一年的寒冬,来得格外凶狠。

    大雪封原,边关如铁,北风呼啸,卷起冰屑拍打在脸上,宛如刀割。

    白发早已染霜的老将郭昕,再一次披上残旧的战甲。

    铁甲磨损,绑绳斑驳,却被他一丝不苟地整理妥当。

    这是他最后一次,为大唐而战。

    城门开启,他率领着安西诸军,迎向吐蕃来犯的大军。

    麾下士卒,皆是垂垂老者,须发皆白,身形消瘦,步伐却依旧坚定。

    纵然气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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