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抓着她的手说:“姜茶没你做的甜。”
午饭摆在用树根雕成的桌上。竹筒饭掀开时腾起团白雾,野莓酱抹在玉米饼上,红得像落在雪地里的梅花。
朱凯旭给她夹了块鸡腿,自己啃鸡翅膀:“上个月在酒店彩排,沈清瑶说'你们度蜜月肯定要带法律书',你猜我在箱子里翻到什么?”
胡云曦咬着玉米饼笑:“《最新婚姻家庭司法解释汇编》?”
“比那还离谱。”朱凯旭从藤椅底下拖出个帆布包,里面露出半本《田径训练基础理论》,“我塞了本这个,想着你改案卷时,我翻两页。”
他挠了挠后颈,“结果今早收拾行李,发现你把我那本《民法总论》也塞进来了。”
胡云曦的筷子尖儿戳进野莓酱里,洇开片小红花。
她想起昨夜整理行李,朱凯旭趴在床上翻她的书:“带这么多书干吗?”
她当时说:“万一你半夜失眠,我念两条法条给你听。”
现在看他从帆布包里掏出那本翻旧了的《民法总论》,书脊上还留着她大二时用红笔写的批注:“合同相对性原则,朱凯旭同学注意,下次借笔记别再弄丢!”
午后的云海来得突然。胡云曦正靠在藤椅上打盹,就听见朱凯旭喊:“云曦,看!”
她揉着眼睛站起来,就见山谷里漫起大片白雾,像有人把棉花铺在了山坳里。
白雾越积越厚,渐渐漫过竹屋的木窗,把远处的山影都吞了进去。
朱凯旭拉着她往院外走。石凳上还留着上午晒的野莓,沾着半片桃叶。
他把她的手揣进自己衣兜里,指腹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内侧刻着的“云”和“旭”,被体温焐得温热。
“四年前春天,我第一次带你来云雾山。”他望着翻涌的云海说,“你蹲在溪边捡石头,说'要是能住在这儿就好了'。”
胡云曦记得那天。她刚通过律考,却在模拟法庭输给了李文博,躲在图书馆顶楼哭。
朱凯旭敲开窗户,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车票:“走,我带你去看云海。”
他们坐了三小时大巴,下车时她眼睛还肿着,却在看到山谷里的云海时,突然笑出了声。
“那时候我就想,”朱凯旭的声音轻得像云,“要是能和你在这儿看一辈子云海就好了。”
他转身看她,睫毛上沾着雾珠,“后来你实习加班,我集训受伤,我总怕......”
“怕什么?”胡云曦踮脚擦掉他睫毛上的雾珠。
“怕我不够好。”朱凯旭低头吻她的额头,“怕你改案卷到凌晨时,我不能给你煮酒酿圆子;怕你为案子掉眼泪时,我不在你身边;怕你说'凯旭我好像做错了'时,我答不上来。”
胡云曦的鼻尖发酸。她想起朱凯旭集训时,总在视频里举着饭盒:“今天食堂的菜像你做的!”
想起他受伤住院时,偷偷把她的加油信藏在枕头底下。
想起昨夜在新房,他翻出所有她写的信,说:“我数过了,一共一百二十七封,比我拿的奖牌还多。”
“你看。”她指着云海说。风掀起一片云,露出底下青灰色的山尖,“云海会散,山不会变。”
她仰头看他,眼睛亮得像星子,“你教我跳华尔兹时说'跟着我的节奏',你跨栏摔倒时我给你贴云南白药,我们早就学会跟着彼此的节奏了。”
朱凯旭把她搂进怀里。她的发顶蹭着他下巴,带着野莓酱的甜香。
远处传来溪涧的水声,混着竹屋风铃的轻响。
他想起婚礼上她说的话:“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