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立刻吃,而是仔细端详着那粗糙的果壳,指甲轻轻一掐——并非用力,那褐红色的硬壳便如同有了生命般自动皲裂开来,露出里面晶莹剔透、饱含水分的果肉,动作熟练优雅得令人心惊。
她将果肉送入唇中,轻轻一抿。
瞬间,她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在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整个房间安静得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声。
她静止了足足有十几秒。
然后,她缓缓睁开眼,看着指尖残留的汁液,又看了看盒子里剩余的荔枝,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尚可,”她评价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权威,“然,快马贡入宫中的,须是带露摘下,以冰镇藏,壳色更深,肉更厚,汁更盈,甜中带一丝微酸,沁心透脾。此物……存放过久,匠气过重,失其本味了。”
我:“……”
快马贡入宫中?!带露摘下?!我这楼下水果店二十五块钱一盒的荔枝被她评价得一文不值!一股荒谬绝伦的无力感席卷了我。
但下一刻,她的话让我如坠冰窟。
“此地荔枝既已如此,”她放下那颗荔枝壳,目光飘向窗外,仿佛能穿透钢筋水泥,看到遥远的南方,“本宫欲亲往岭南一看。此刻便动身。”
“现在?!去岭南?!”我失声叫出来,血液都凉了,“贵妃娘娘!岭南距此两千多里!坐飞机也要两个多时辰!而且……”而且您是个黑户啊!还是个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黑户!
她转回头,眼神淡漠地看着我,仿佛我在说今天的青菜一文钱一斤一样稀松平常。
“飞机?便是那空中铁鸟么?”她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兴趣,“甚好,便乘它去。”
“可是证件!买票需要身份文牒!您……您没有啊!”我几乎要崩溃了。
“身份文牒?”她重复了一遍,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十分可笑。她抬起手,指尖在空中极其随意地一划——并非对着我,而是对着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我的手机屏幕忽然自动亮起,界面疯狂跳动,最后定格在一个购票APP上,身份信息栏里,不知何时已经自动填上了“李纯”这个名字和一个陌生的身份证号码,目的地:岭南G市。支付界面自动弹出……
“叮——”一声清脆的提示音,支付成功。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她不仅能操控人的神智,还能操控电子设备?!
“此等微末小事,何足挂齿。”她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点灰尘,“备车,去机场。”
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去机场的路上,我开车的手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她坐在副驾驶,专注地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现代都市景象,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却比之前看任何东西都要明亮。
值机,安检……我全程心脏悬在嗓子眼。每一个工作人员看向她时,我都感觉下一秒就要被安保按倒在地。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她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甚至没有刻意躲避什么。偶尔有工作人员将目光投向她,眼神会出现极其短暂的迷茫,随即就像没看到任何异常一样自然移开,甚至还会下意识地让开道路。她的容貌气质太过出众,引得路人频频侧目,但那些目光里只有惊艳和好奇,没有丝毫怀疑。
她就像拥有一层无形的扭曲力场,任何可能触及她“异常”的探测和审视,都会被悄无声息地滑开、屏蔽。
登机的过程同样顺利得令人窒息。
直到坐在经济舱狭窄的座位上(她显然对这座位十分不满,蹙眉打量了许久,才勉强坐下),系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