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听着引擎的轰鸣声,感受着飞机加速、抬升带来的超重感,我才有一种近乎虚脱的恍惚感。

    我真的……带着一个千年女鬼……坐上了去岭南的飞机?

    她对起飞的反应很奇特。当飞机脱离地面那一刻,她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下,目光锐利地投向舷窗外极速变小的地面,嘴角紧抿,但很快又松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了惊奇和某种……掌控欲的表情。她似乎完全理解并快速接受了这种超越她时代的交通工具,甚至开始评估其价值。

    两个多小时的航程,她大部分时间都望着窗外的云海,沉默不语。那份沉默里,带着一种沉重的、我无法理解的厚度。

    空姐送来飞机餐和饮料。她好奇地看着那密封的餐盒和锡纸包裹的食物,学着我的样子打开,用附赠的塑料叉子戳了戳那坨卖相不佳的意面,尝了一口,便毫不掩饰嫌弃地推到一边。但对那小杯红酒,她却似乎有点兴趣,抿了一口,微微颔首,似乎觉得尚可入口。

    落地,取行李,走出G市机场。湿热黏腻的空气瞬间包裹上来,与北方的干冷截然不同。

    她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南方植物特有的浓郁香气、尘土和汽车尾气的味道。

    她的神情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那是一种深埋于灵魂深处的、被熟悉气息勾动的……乡愁?但很快又湮灭于冰冷之下。

    “此地……确是岭南。”她轻声道,像是确认了什么。

    机场外,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巨大的电子广告牌闪烁着刺眼的光芒,比C市更加喧嚣和现代化。

    她站在路边,看着这光怪陆离的一切,沉默了许久。没有惊讶,没有赞叹,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开始沉淀下一种复杂的、我读不懂的情绪。

    我战战兢兢地用手机叫了辆网约车。

    目的地?我完全懵了。来岭南干嘛?看荔枝树吗?

    “去……去市区吧?”我试探着问她。

    “可。”她吐出一个字,目光依旧流连在窗外。

    车子驶入市区,繁华更甚。她忽然开口,对司机说:“往人烟稠密处去,寻常巷陌即可。”

    司机愣了一下,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眼神瞬间变得有些迷茫和顺从,应了一声,便拐入了一条岔路,不再是通往市中心商业区的方向。

    车子最终在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街区附近停下。这里高楼与老旧的“握手楼”混杂,街边店铺林立,人流如织,充满了嘈杂的市井生活气息。穿着拖鞋出来买菜的居民、吆喝叫卖的小贩、嬉戏打闹的孩子、坐在路边下棋的老人……

    她下了车,拒绝了我想为她打伞遮挡湿热天气的举动,就那么赤着脚——是的,她依旧赤着脚,踩在微微发烫的、有些脏污的柏油路面上——缓缓向前走去。

    我跟在她身后,像个最蹩脚的跟班,心脏因为紧张和未知而狂跳。她要做什么?

    她走得很慢,目光如同最精细的扫描仪,掠过每一个经过的人,每一家店铺,每一个细节。

    她看穿着清凉T恤短裤、说说笑笑的年轻女孩,看骑着电动车匆忙送外卖的小哥,看琳琅满目、堆满水果、蔬菜、鲜活鱼虾的市场摊位,看拿着智能手机刷短视频、笑得龇牙咧嘴的老人,看街角装修明亮干净的公共厕所,看路边分类清晰的垃圾桶……

    她的表情始终是冰冷的,深沉的,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流露。

    但她的脚步,却在看到一些特定的景象时,会微不可察地放缓。

    比如,看到一个母亲推着婴儿车,车里的小孩胖嘟嘟的,手里抓着磨牙饼干,咿咿呀呀地叫;比如,看到几个小学生背着书包,吵吵闹闹地跑进一家便利店,出来时人手一支冰淇淋;比如,看到街边社区医院的指示牌,门口有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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